“赫連王爺並無什麼動靜,左不過由咱們的大齊的言官陪著,四處逛逛,隻不過到了明日,便是第三天了,也不知皇上,會不會讓公主嫁過去....”
永寧倒是渾然不往心裏去,隻撥弄著自己的玉色指甲,“父皇要顧忌著舅舅,朝中又有睿王反對,短時之內,定可保我無虞。”
“可是公主,”清月顯得十分擔心;“咱們大齊此番攻打神鷹國,若是敗了,皇上定是會像大赫借兵,到了那時,即便有舅老爺在,怕是也保不全公主了....”
直到此時,永寧的臉上方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的眼睛猶如秋泓,散著淡淡的柔意;“這一仗,我大齊定會凱旋,絕不會敗。”
隻因有他在。
一早,凝香便起來了,梁泊昭昨夜並沒回來,據說是歇在了營裏,凝香伸了伸懶腰,瞧著自己微隆的小腹,唇角就是一彎。
“夫人,夫人....”
驀然,管家匆匆奔了過來,凝香先是一怔,繼而瞧見那管家麵帶笑意,想來不是什麼壞事兒,心裏這才安穩。
“夫人快出去看看,侯爺將您的娘家人給接來了,這會兒已經進府了,就在前頭候著。”
凝香一聽這話,頓時又驚又喜,臉上的笑靨也是越發甜美,她顧不得在和管家囉嗦,隻拾起了裙子,抬腿便往外院跑。
“夫人您慢點,您現在懷著孩子,哪裏能跑....”跟著後頭的嬤嬤瞧見,唬的臉麵一白,趕忙跟了過去。
前堂,董母領著田氏,田氏懷裏抱著官哥兒,婆媳兩麵麵相覷,彼此的眼底都是一片的驚疑不定,在路上,田氏也和接他們的侍從細細打聽了,可那些侍從卻隻告訴她,梁泊昭在京師為官,究竟是什麼官,他們倒也沒說,直到來到了侯府,田氏才知曉妹夫不僅是京師裏的大官,竟然還是皇上親封的王侯!
當日梁泊昭遣人去了羅口村,本欲將董家二老接來,伴著凝香生產。然董家接到消息後,聽說女婿在外做了大官,董父說什麼也不信,不但不願離開羅口村,也不許董母跟來,直到城裏的縣令親自上門拜訪,董家才相信了。
董父年事已高,又掛念著家裏的地,即便聽說女婿在外做了大官,也不願離家千裏進京,董母掛念著女兒,一聽是接自己去見凝香,當下收拾了兩件衣裳就要進京,董懷虎生怕老母一人在路上沒個照應,便讓自家媳婦伴著婆婆一道跟了過來,官哥兒還小,又離不開田氏,隻能一塊帶上了。
“娘,嫂嫂!”凝香進了屋,一眼就瞧見風塵仆仆的母親和田氏,眼眶立時就濕了,董母和田氏慌忙站起身子,就見門口站了一位淺笑盈盈,貌美嬌柔的女子,凝香身上穿著茜色紗裙,頭發挽了一個留仙髻,斜斜的插了一枝玉簪,垂下一串翡翠流蘇,隨著她的腳步,滴流滴流的響。
二人都是一怔,幾乎是不敢認了,董母瞧了好幾眼,才瞧出眼前的女子的的確確是凝香,是自家閨女,董母一把攥住了女兒的手,眼圈也是一紅;“香丫頭,這到底是咋回事,姑爺不是領著你回秦州去了,又怎麼一聲不響的在這京師裏當了大官?”
這些事凝香一時半會的和母親解釋不清,眼見著娘親和嫂嫂,隻讓她高興極了,瞧見官哥兒,眼眸就是一亮,隻將小侄子從田氏懷裏抱了過來。
田氏眼尖,一眼就看出凝香有了身孕,不免詫異道;“妹子這是有身子了?”
聽兒媳這樣一說,董母才發覺,凝香有些赧然,抿唇笑道;“已經四個多月了。”
聽她如此說來,田氏自是不敢再讓凝香抱孩子了,趕忙將官哥兒從小姑的手裏接下,她本就是玲瓏的人,瞧著侯府的陣仗,也能猜出梁泊昭定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對凝香也不免起了幾分恭敬,和原先在羅口村時大不一樣了。
熙熙攘攘,凝香先是讓仆婦將母親和嫂嫂帶下去洗沐更衣,而後娘三又是聚在一起將離別後的事細細說了,凝香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將在秦州時,被人陷害與旁的男子有染的事隱去了不提,免得母親擔心。
一直聊到了掌燈時分,凝香知道梁泊昭今天會回來用晚飯的,待下人將晚飯擺好,凝香遂是與董家婆媳一道坐在飯廳裏等著。
待聽到前院傳來行禮聲,繼而便是男人的腳步聲時,凝香知道是丈夫回來了,唇角便是噙了笑渦,去了屋簷下迎接,梁泊昭漸漸走近了,凝香瞧著他的麵容,心裏倒是一咯噔。
他的臉色陰沉,眉宇間沉著冷峻,不再有之前的溫情脈脈。就連看著凝香時,目光也亦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