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平尚未娶妻,心中也沒有牽掛的人,對梁泊昭這一腔心思,自然無從體會,隻得說了句;“侯爺也別擔心,待咱們打完神鷹國,您便能回京與夫人相聚,隻怕那時候夫人已是給你添了個大胖小子,母子裏一塊在府裏等你。”
梁泊昭想起他和凝香的孩子,唇角已是不自禁的浮起一絲笑意,他點了點頭,道了句;“便承你吉言,但願如此。”
趙雲平也是一笑,衝著梁泊昭俯身行了一禮。
京師,定北侯府。
自打梁母來了後,凝香每日裏小心侍奉,晨昏定省,從不間斷,梁母見她胎象穩固,也沒有攔著。梁母此番前來,秦氏並未跟隨,隻因康兒出了疹子,不宜長途跋涉,秦氏留在家中照料。梁母本也放心不下孫兒,可見朝廷派來的人態度堅決,隻得跟人進京,住在了侯府。
至於董母和田氏,聽說是梁泊昭命人從羅口村接來,特意照顧凝香身孕,梁母心裏頗不以為然,又見董母土裏土氣,哪曾將這個親家看在眼裏。即便偶然遇著了,也不過是淡淡撇上一眼,連話也不曾說過幾句。
凝香雖不忍見自己親人被婆母這般輕視,可想起梁泊昭出征前的那一句“香兒,她是我娘。”所有的委屈便是盡數咽下,又因秦氏不在,服侍婆婆的事自是落在她身上,每日裏挺著個肚子,一日裏要往梁母房裏去個兩三回,供她差遣,盡著媳婦本分。
董母畢竟是住在女婿府上,見梁母來了,平日裏未免有些訕訕的,倒也不怎麼出門了,隻與田氏守著一方院落,照顧著女兒的身孕。
這一晚,董母歇下後有些不放心凝香,想起女兒白日裏在梁母那侍奉了半日,臉色有些蒼白,便是起身披了件衣衫,想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推開了裏屋的門,就見凝香竟然還沒歇息,正倚在床頭,抱著一件衣裳垂淚。
董母瞧著就心疼,見那衣裳不是旁人,正是梁泊昭的,心裏已是明白了過來,知道女兒又是在思念夫君了。凝香瞧著母親驟然走進,臉龐便是有些紅了,她慌忙拭去淚水,小聲兒道;“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董母上前,怕凝香著涼,便給女兒在肩上披了件外衫,斥道;“你還懷著孩子,哪能這樣糟踐自己,不為自個也要為孩子想,還不趕快睡下,好生歇息。”
凝香攥緊了衣衫,淒楚道;“娘,我想他。”
“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還怕姑爺回來了不疼你?”
凝香搖頭;“北疆那樣遠,聽說風沙都能把人吃了,相公這一路,也不知是要受多少苦...”
想起遠征的夫君,凝香心裏難過的厲害,說到這裏,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梁母歎了口氣,見女兒癡心,也不再忍心怪責,隻安慰了幾句,讓凝香快些睡下。
凝香身子很倦,許是這幾天心思不寧,又一直在梁母那服侍,站立太久的緣故,就連頭都是暈沉沉的,她剛欲聽話的躺下,可身子卻徒然一僵,隻覺得下身汩汩的湧出一股溫熱,她駭的小臉雪白,當即就是愣在了那裏,連一動也不敢動了。
見女兒臉色不對,董母也是驚著了,一把就掀開了凝香的被子,瞧見那一抹鮮血,當下便是駭的驚叫起來。
太醫連夜趕到了侯府,一番望聞問切,又是紮針熬藥,折騰了一宿,總算是保住了胎兒,卻也擱下了話,凝香身子柔弱,本就難以將孩子保到足月,近日又因夫君遠征,思念過重,再加上服侍梁母時過於辛勞吃力,讓原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是不堪承受,竟是險些滑胎,日後定是要每日臥床,安心靜養才是。
梁母聽得太醫的話,心裏也是吃驚,隻沒想到媳婦的身子竟是這般不經用,不過是服侍了她幾天,也能累的差點小產,可她也心知這孩子對兒子來說意味著什麼,又見凝香躺在那裏,小臉白白的沒有點人色,心裏也是有些後怕,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每日裏離凝香遠遠的,倒像是生怕兒媳有個好歹,會牽扯上她似得。
凝香足足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孩子,已經滿八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