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負手而立的男人——旬白山(3 / 3)

"你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嗎?看起來真是誘人。”

我說:“上麵寫的是雞腿五元錢一隻。”

我們都向附近看去,旁邊果然有一家看上去高大上的炸雞腿店。

蘿卜頭又問我們,“你們倆想吃嗎?”

"當然想了,可是……”,大白菜說。

我說:“別傻了,我們一元錢都沒有……”

蘿卜頭沒再說話。

第二天蘿卜頭沒回來。

黃昏。

我和大白菜都有種不好的感覺,果然蘿卜頭出事了。我們是在炸雞腿店的旁邊發現蘿卜頭的,它全身都是血,尾巴斷了,嘴裏死死的叼住兩根炸雞腿,雞腿上是深深的貓牙印。看到我們,菜頭鬆掉了嘴中的雞腿,它的聲音很弱,它說,

“吃吧……”

我和大白菜的眼中噙滿淚水,淚水滴在那兩個雞腿上,此時正是深秋,似血的夕陽將要收回最後的餘輝。淚水在我們的臉上流,雞肉在我們的嘴裏咬著,蘿卜頭看著我們咬雞腿幸福的笑了。蘿卜頭這時候特別愛說話,聲音弱弱的,但是很清晰,它跟我們這樣說著:

“你們倆,都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這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們的,你們不需要難過……”蘿卜頭的聲音有些弱,我感覺得到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蘿卜頭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記住你是隻有夢想的貓,你要相信你的靈魂不再孤獨,有我在天上陪著你。

我念著我心中的詩給蘿卜頭聽:在這孤寂的黑夜裏,我不怕。我有朋友,有夢想,有我愛著的人。

蘿卜頭就這樣帶著微笑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那一夜我和大白菜也沒回去,我知道有個地方很少有人去,我和大白菜把蘿卜頭埋在了那裏,我們倆不停的用貓爪刨著土,刨出一個深坑,把蘿卜頭放了進去。我們一直臥在蘿卜頭的墳前沒有睡去,夜裏,我念起了那首詩:在這孤寂的黑夜裏,我不怕。我有朋友,有夢想,有我愛著的人。

我哭了,大白菜也哭了。

一個月後初冬的早晨,大白菜也死了。我親眼看著那群惡狗撕爛了大白菜的身體,它們瘋狂的咬著大白菜的肉,吃的那樣幹淨,吐出來森寒的白骨。我哭,可是我沒辦法就大白菜,我看到大白菜的眼神裏並沒有怪我的意思。那一天,我哭著來來回回銜著大白菜的骨頭運到埋菜頭的地方,我一個人用貓爪淘坑,我的爪子在流血,我悲痛的哭不出來,隻有淚水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大白菜和蘿卜頭埋在一起。

夜裏我臥在那兩處矮墳中,冰冷的空氣讓我覺得全身疼痛的曆害,我知道自己是心痛。我又念起了那首詩,這隨筆一次,聽的隻有我一個人了:在這孤寂的黑夜裏,我不怕。我有朋友,我有夢想,我有愛著的人。

大白菜死後,我沒回那個貓洞了。大白菜和蘿卜頭的死對於貓王來說不過是丟失了倆根爛稻草,對其它的貓來說也是丟失了倆根爛稻草。

我一個人在街道上流浪著,沒有吃的,我終於走不動了,躺在地上,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寒冷的天氣吞噬著我的身體,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截一截冷下去了,隻有胸口還有一絲餘熱,沒有一個人肯過來看看我。我用眼睛看著正開始飄雪的天空,我敢肯定我當時看天空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溫柔最飽含情感的。

一對年輕夫婦朝我走過來,他們在我身邊停下了腳步,他們穿的很暖和,我看到天空中大白菜和蘿卜頭高興地朝我笑,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好像鑽進了我的夢裏,不見了。

我覺得越來越冷,我感到雪花融在我的眼睛中的那種冰涼就像夏日裏街道上的風一樣,我知道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弱,就在我的心髒停止跳動的那一刻,我聽見了那對年輕夫婦說:

“哦!一隻多麼髒兮兮可憐的貓咪啊。”

“你聽懂了麼?”旬白山老前輩問著我,這是一個感人的故事,雖然我不知道旬白山老前輩講述給我的意義是什麼,我也沒聽懂。

“和我們所謂的靈魂有什麼關聯呢?”我不是很懂這個故事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