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華容”舔了舔嘴唇,活動著手腳,似乎很滿意這個新的身體,冷冷地看著我。我似乎已經感覺到靈魂即將出竅的死亡前兆,可是心裏麵很平靜,也許是一晚上經曆的實在是太慘烈,神經早已麻木,即使麵對死亡也沒有感覺。
就在這時,那道熟悉的紅光又從“木華容”身體裏射出,化成一條條細長的紅線,掃射著每一具河屍的殘體,發出“哧哧”的炙烤聲。
紅光掃過我時,我感覺到身體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被觸發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是我清晰地感覺到身體不知道哪裏開始變得不同。
“木華容”痛苦地大吼著,雙手深深插進金黃色的頭發中撕扯:“薑南,這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了!”
這是木華容的聲音!
話音剛落,隻見那些紅光又重新繞回,在他身邊聚成紅色的光圈,迅速擴張,“嘭”的一聲,強烈的氣流把我衝出好遠,後腦不知道撞到什麼,頓時天旋地轉,視覺最後殘留的影像是木華容衣服已經被炸光,赤身裸體躺在地上。
後腦一陣鑽心的劇痛,我勉強睜開眼睛,隻看到眼前一堆白影晃來晃去,強烈的暈眩感讓我忍不住胃裏一陣惡心,張嘴吐了出來。
嘈雜的聲音裏麵帶著驚慌,我覺得臂彎處一陣冰涼,全身放鬆,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的後腦已經不再疼痛,隻是木木地發麻。我覺得喉嚨幹裂得如同火燒,四肢百骸如針紮一樣疼痛,一個戴著白口罩的女護士急忙按住我肩膀,示意不要起來,又拿著棉棒蘸著水,塗抹著我的嘴唇。
護士對我說了幾句話,我沒有聽懂,不過從她發音的聲調來判斷,我現在是在泰國的某家醫院裏。
清水的涼爽讓我心裏麵舒服了不少,我看到渾身纏繞的繃帶和手背上插的針頭,使勁想為什麼會在醫院裏,可是越想越頭疼,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唯一的印象就是我在國內上了飛機,要到泰國留學,其他的記憶一片空白。
我已經來到泰國了嗎?為什麼我一點印象沒有?
想到這裏,我恐慌地坐起來,雙手胡亂揮舞著。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進來幾個穿著警察製服的人,中間身材不高、皮膚黝黑的警察對我說道:“請保持冷靜!”
“我……我怎麼了?”我努力回憶,卻是越想越頭疼。
“您在去清邁的路上,所乘坐的大巴出現了事故,撞了山體,全車被燒,乘客們除了您無一幸免。據判斷,您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大巴衝擊力最強點,在撞車的一瞬間,您被甩出車體,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警察難得能說這麼流利的一口漢語,“您能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我出車禍了?難道我因為撞擊而失去了記憶?我茫然地看著警察,搖了搖頭。因為我實在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警察一臉失望:“醫生說你的後腦受到了強烈的碰撞,可能會導致記憶紊亂喪失,有可能恢複,也有可能永遠恢複不了。您現在能記得什麼?”
我理了一下思路,對警察說了我的記憶狀態,對於車禍什麼的完全想不起來,甚至連怎麼來的泰國都忘得一幹二淨。
又進來一個醫生,拿著手電扒開我的眼皮照了照,我這才想到我眼睛的秘密,急忙躲閃,卻又被護士和警察摁住了。
可是醫生好像沒有發現我紅色的瞳孔,收回手電對著警察說了幾句泰語。兩個人語速極快地交流著,還時不時看著我。
我被盯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向窗戶看去,茶色的玻璃倒是很清晰地反射出我的模樣,我發現我的紅色瞳孔竟然消失不見了,變成了很正常的黑色。
床邊,還放著一張報紙,邊角沾著油,看來不知被翻了多少遍。
上麵的泰國字我看不懂,但是那張圖片似乎很熟悉:在一片樹林的小道上,一輛大巴的殘骸撞進山體,車頭凹進一大塊,地上滿是火燒後的焦痕,還有許多像是被燒成炭木的屍體……
我總覺得可能是少了些什麼,不過要我仔細的回憶倒像是少了一個人,可是我實在記不起來了。
後來我找回了這段記憶,具體是怎麼一件事其實問起我,我可能也不是清楚其中的過程,不過那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