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人蛹(2 / 2)

忽然,他發現其中一個缸中人看上去特別麵熟,雖然臉已經被泡得幾乎腐爛,但是依稀是讓他魂牽夢繞的妻子的模樣。他心跳如鼓,靠近了一看,那個人脖子後麵有一個小小的圓形紅色胎記,而他的妻子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胎記!

他顫抖著喊著妻子的名字,缸中人雖然被封住了聽覺,也許是愛情產生的心有靈犀,竟然轉向頭向他看來,嘴裏“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這正是他的妻子!

這種突如其來的強烈刺激讓他失去了理智,衝了過去,很快被馬戲團的幾個彪形大漢製住捆了起來。

又過了幾天,馬戲團來到另外一個村落時,人們帶著惡心又興奮的心情觀看表演時發現,其中有兩個缸中人,雖然五官都已經被毀掉,但是他們始終看著對方,臉上帶著淒涼的微笑……

沒想到,我竟然在泰國最神聖的寺廟裏見到了這個,也就是阿翔所說的“人蛹”!

難道他們都是這樣製成的?

我覺得心頭有一把火,燒得全身血液滾燙,隻想著衝過去暴打那個吹笛子的人。

就在這時,佛心塔裏響起了莊嚴的佛鍾聲,還有神僧們清幽的梵唱,給這個詭異恐怖的氣氛注入了一絲清涼的寧靜。

佛鍾聲越來越莊嚴肅穆,悠揚地回蕩在清邁寺的上空,如同飽含滄桑的老人對年輕的人們講述著一生的經曆,聆聽者在感動中頓悟著人生的意義。梵唱卻似一溪清澈的河水,在亂石嶙峋中閃爍著太陽的光輝,涓涓細流洗滌著世間的邪惡和肮髒。

遊客們收起了觀看人蛹時殘忍而醜陋的笑容,都側耳傾聽著這兩種神聖的聲音,臉上漸漸浮現出祥和安靜的神態。

吹笛人麵色一變,加快了笛聲的節奏,那笛聲越來越聒噪,又透著森森的陰氣,像是千萬條毒蛇盤踞在一起,隨時準備吞噬獵物。

受笛聲影響,人蛹拚了命向外探出腦袋,脖子伸得極長,倒真有點像探著脖頸的毒蛇。

我的心髒突然跳得好快,在胸腔肆無忌憚地撞擊著,全身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攥在掌心裏,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彎下腰,嘴裏直冒酸水,腦袋昏昏沉沉的。

“怎麼了?”阿翔見我神色不太對,奇怪地問道。

我根本無法說話,隻能擺了擺手,阿翔看著我,臉上帶著深深的疑惑,突然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彩:“你對這些聲音有感應?”

“我……我不知道……”我胸口緊得呼吸困難,蹲在地上,雙手死死摳著磚縫。

阿翔不由分說拽起我,拖著我踉踉蹌蹌地向佛心塔的方向跑去。

我隻覺得全身軟綿綿的,像根麵條,任由阿翔拉扯著來到佛心塔的門口。不過稍微好點的是,遠離了笛聲,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消失了。

我大口喘著氣,阿翔敲了敲門,對塔裏大聲說了幾句泰語。不多時,門被打開,一個神僧警惕地看著我們倆,又探出頭四處望望,才雙手合十,側身讓我們進去了。

進到塔裏,我清晰地感受到與塔外完全不同的世界。觸眼全是金燦燦的大小佛像,暈著夕陽般的光圈,鍾聲從塔頂傳下,每個佛像前都坐著一名神僧,法相莊嚴,拿著念珠低聲梵唱。

隻是他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很有違出家人清修的意味。

“阿翔,在這緊要關頭,你可知道擅自闖入會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嗎?”在神僧正中端坐的白須僧人睜開眼睛,直直看向阿翔。

更讓我覺得不解的是,白須僧人說的竟然是字正腔圓的中國話。

“大師,邪惡的人蛹者為了至尊無上的水晶佛,再次來到寧靜的清邁寺。弟子雖然已經還俗很多年,但是依然是大師的學生,隻想和大師、龍披們一起共同抵抗人蛹者。”阿翔雙膝跪地,匍匐在地上,也用漢語回答道。

我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清楚地看到阿翔說完這席話,除了白須僧人,端坐的好幾個年輕神僧都麵帶鄙夷地望向阿翔,還有人輕輕地哼了幾聲。

他們似乎都瞧不起阿祥,但因為有個白須和尚,所以他們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果然,在這位白胡子和尚還沒來得及說話之前,一位三十出頭的和尚站起來“米索”,他半裸的肌肉高高升起。他指著阿祥,說了很多泰國話。聲音一降低,唱婆羅門的和尚們就開始嘲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