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傾瀉而下,偌大的房間裏,如今隻還有她一個人,橫陳在地毯上。

與她一同鋪陳在地毯上的,是原本裝飾櫃裏排列的整整齊齊的昂貴梅瓶,此時正東一個西一個的在她身邊橫躺著,也許是地毯的作用,居然沒有摔破掉一個,但不難看出半小時前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因為還有一件純手工西裝被淩亂的踩踏了數個腳印,也皺在一團的扔在地板上,

那男人的勁兒實在太大了,她雙手撐在沙發邊緣上好幾次也沒能站起來,稍稍一動就疼得渾身直抽,眼角霎時就滲出了幾滴淚,但很快就被她伸手用力擦掉,閉上眼再度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一股作氣站了起來,雖然還晃悠了兩下,但到底是站住了。

之後她一件件穿上了被強行撕離開的衣服,然後拾起腳邊的一個梅瓶,高高舉起,想像電視劇女豬角那樣聽個聲發泄胸中的憤怒,但想了想,還是輕輕的放了下來,何必呢,用這樣的方式來報複他給的傷害,又不能傷他分毫,根本無濟於事,這些貴重的古董雖然已被私人收藏,但到底是不可再生的曆史文物,她是一個高尚情操的人民教師,不能做這樣既損人又不利已的事。

腳步虛浮的想要離開這間她曾無比熟悉的屋子,抬首間,看到了沙發邊幾上擺放著的一張放大的雙人照片,照片是有機玻璃框的,摔不壞也踩不爛。

照片上的自己,眸子清澈得如一汪碧泉,但卻透著倔強,而身旁的那個男人,每多看一眼,她身上的某處便又再疼得讓她渾身顫抖不已,但其實他的樣子並不可怕,就連此刻剛受過巨大屈辱的她看著也還會有一瞬間的晃神。

照片上的男人唇角弧度是醉人的雅致,五官如精美藝術品般的分明,白襯衫下迷人的鎖骨若隱若現,沉澱的黑眸裏嵌滿細碎的光斑,好像隻需他看一眼,世上萬物都會失去光色。

這個男人,有權有顏,無可挑剔,隻需一笑,便能讓她有著窒息的感覺,曾經的曾經,她以為他是她的白馬王爺,可直至謊言被揭穿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他隻是來向她索命的閻王爺。

“不是早就想我上你了麼?還假清高什麼?”他的大掌緊緊按壓在她的心口處,力道大得能把她壓碎,磁性的嗓音猶還回蕩在耳畔。

指甲緊緊的掐進了掌心,她緊抿著唇,蒼白著臉從包裏找出一支簽字筆,然後在男人堪稱完美的俊臉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奠字,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區樓道旁的石椅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被一棵濃密的香樟樹覆蓋,她絲毫沒留意,原來他並未走遠,男人複雜的目光看著越走越遠的背影,眸子裏閃過一絲晦暗,壓抑得讓人看不真切,隻是無邊無際的思緒噴湧而出,漸漸漫過了時光隧道,竟又回想起了一年半前的那個悶熱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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