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說是你二叔,這麼快就回來了,邊說邊快步走過去開了門。
果然是二叔,他進屋後,臉上流光溢彩,激動地把我擁在懷裏,一雙肥大的手掌在我後背上輕輕拍打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沒有那麼激動,隻是僵直地迎合著二叔的熱情,反而有點兒不自然,突然覺得二叔的行為有些誇張,還有他身上那股濃濃的香水味兒,太膩,刺鼻得很。
二叔鬆開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對著杵在一旁的老婆謝玉琴說道:“看看我們家閨女出脫得多水靈,要模樣有模樣,要氣質有氣質,還有一肚子的學問,真是千裏挑一,不,是萬裏挑一啊。等過幾天穿上了警服,那就是彰化市最美的一枝花了,是一支美麗的警花,看不把滿大街的男人迷倒才怪呢!”
說完更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二叔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變得假惺惺的,虛偽得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我直截了當地說:“二叔,別那麼誇人好不好,聽上去不舒服。”
二叔說:“可我是發自肺腑的呀?你的確很出眾啊,就像一棵出水芙蓉,怎麼就不舒服了。”
我說我沒覺出哪兒出眾了。
二叔說:“話可不能這麼說,小時候我可沒看出來你多俊,看看那時候的小模樣吧,整天皴著個臉蛋,流著鼻涕,整個兒一個醜小鴨。你看看現在,完完全全出脫成一隻美麗的白天鵝了。”
說到這兒,他收斂了笑容,問我:“雅慧,不是說好明天到嗎?怎麼今天就趕過來了?”
“哦,學校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再呆在那兒沒意思了。”
二叔一怔,問我:“那個男孩的事情了結了嗎?”
我低下頭,歎息一聲,說:“已經那樣了,還有什麼不能了結的。”
“死了?”
“應該是死了吧。”
“什麼叫應該是死了呀?”
我撒謊說:“我回去的時候,後事都處理完了,什麼都沒見著。”
二叔說:“沒見著也好,就當那是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後就什麼都不想了。”
“也隻能那樣了。”
“打起精神來,別再為那些破事糾葛了,我告訴過你,要你不要那麼早談戀愛,你偏不聽。”
我說那也算不得是戀愛,隻是要好的朋友。
二叔說那就好,隨問道:“好久不見了,你沒想二叔吧?”
我故作親昵,拽著二叔的胳膊,撒嬌道:“要不是想你,就不會那麼急著來彰化了,多日不見你了,還以為你成小老頭了呢!”
二叔咧開嘴笑了起來,把臉湊到我麵前,問道:“你看看而叔老了嗎?自我感覺還很年輕呢!”
“不老……不老,至少有嬸嬸這朵仙花在身邊,滋潤著你,永遠都不會老的。”我盡量嘴甜一些,甜得有些膩。
二叔點點頭,說:“嗯,倒是比以前會說話,說得人心裏舒服。”
“什麼呀,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會說話了?”
“瞧瞧,斷章取義了是不是?”二叔說完,正色問我,“你累不累?”
“不累的,怎麼了?”
“想讓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我暫時住家裏不行嗎?”
二叔看一眼正在削蘋果的年輕太太,玩笑道:“怕你嬸子欺負你啊,萬一你們娘倆打起來了,我該幫誰呢?”
想起了何振東的安排,我還是堅持要住到家裏,說:“家裏有這麼多房間,我何必要出去住呢?我就賴在這兒了。”
“傻孩子不是,現在的年輕人誰不想有個自己的空間呢?沒個性!我都已經安排妥了,你就不要再強嘴了。吃個蘋果,咱這就去看房子。”
無奈之下,我隻得告別嬸嬸,跟叔叔驅車來到了一個名曰“芙蓉花園”的居民小區。
叔叔把車停在了外頭,在前頭引領著朝裏麵走去,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說這個小區離市中心不遠,也就有三五裏地,離公安局就更近了,步行也就十幾分鍾就到,以後上下班也就方便了。
我望著二叔寬厚的背景,心裏湧起了一陣暖意。
這個小區規模不大,但房屋布局合理,錯落有致,平整的院落裏綠草茵茵,花香怡人,讓人覺得優雅而舒適。
叔叔帶著我走向了一個花壇後麵的五層樓房,走進了中間的一個樓道,上到三樓,掏出鑰匙開了門。
這是一套三居室的普通住房,屋內已經裝修布置,裝修風格簡潔而大氣,看上去很別致,是年輕人喜歡的那種格調。
我隨著叔叔進了房間,左顧右盼著,禁不住好奇地問二叔:“這……這是誰家呀?”
二叔轉過身,把手中的鑰匙遞給了我,詭秘一笑,說道:“你猜。”
我說我猜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