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混江湖就那麼容易嗎?不心疼二叔,反倒怪罪起來了,你這丫頭!”二叔邊玩笑般說著,邊坐到了茶幾旁,隨手拿起了一個精美的茶桶,開了蓋,放在鼻下聞了聞,說:“上等的龍井茶,咱爺倆好好品一品,喝茶說話,夠有情調吧?”
我呆坐在二叔身邊,心不在焉地看著二叔在洗茶、泡茶。等二叔把沏好的茶送到她跟前時,仍然是一幅冰冷的麵孔。
“怎麼,在跟二叔慪氣嗎?”二叔問我。
我深噓一口氣說:“二叔,你覺得我能開心起來嗎?”
二叔呷一口茶水,放下茶盅,說:“雅慧,二叔怎麼會害你呢?就算是權宜之計,我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暫時委屈一下吧,傍著你公公這棵大樹,也好為自己的前途打打基礎,等把屁股坐牢固了,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啥也都有了,你說不是嗎?”
我懶得聽二叔這些庸俗的說辭,看上去是在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機,實際是在靜心觀察著手機屏幕,等著何振東的即時聯係。
“二叔呀,你不覺得那樣做,對我不公平嗎?”
“有什麼不公平的?有付出就有回報,連得失我都給你算清了,不虧,一點都不虧,你付出的隻是一時的名譽,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拋開那一切了,值,絕對值!”
“二叔呀,我是個女孩啊,你一個粗粗啦啦的大老爺們兒,懂啥呀?真是的,成心害我。”我撅起嘴巴,嬌嗔起來。
“丫頭,人生就是一場戲,有些事情別太在意,好不好?”
……
她在跟二叔有一搭無一搭的談話過程中,接收到了兩條短信:一條是告訴她已經監聽到了段鵬的通話內容,他們果真有所行動;另一條說抓捕行動已經部署好,讓她也見機行事。
正說著話,二叔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一眼,起身去了衛生間,關起門來。我側耳傾聽,隻聽到了隱約的說話聲,具體說些啥一點都聽不清楚。
趁此機會,我飛速地從包裏取出一個極小的紙包,打開了,對著二叔的茶盅毫不遲疑地磕了磕,白色的粉末撲簌而下,漂到了橘黃色的茶水上。
我快捷地收起紙包,然後舉起茶壺,對著茶盅衝起了茶水。隨著濺起的水花,白色粉末瞬間便消融在了茶水裏麵。
二叔從衛生間裏走出了,裝模作樣嘟囔著:“白白養了些白癡,工地上亂糟糟的,大事小事的不斷,鬧心死了。”
我從容地說:“那麼大的工地,有些不順心的事還不是正常的,用不著在意的。”
“也是,也是,咱爺倆繼續喝茶嘮家常,愛咋著咋著吧。”說著一屁股坐下來,端了茶盅,一口喝下了大半。
我重新給二叔斟滿了茶盅,感歎道:“二叔啊,你也太累了,整天那麼多的事兒,操心費力的,圖個啥呀?不值啊二叔!”
“是不值,是不值啊,想一想……”說到這兒,二叔慢悠悠一頭栽倒在了沙發上。
我利索地從自己的手包最裏麵取出了一副手銬,握在手裏掂了掂,心裏卻掠過了一陣燥熱與不安。
猶豫片刻之後,我還是毅然把冰冷的手銬銬在了二叔的右手腕上,另一端緊銬在了沙發後麵的暖氣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