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手機聲,夾雜著我失控驚恐的尖叫聲,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竟然有些詭譎的和諧。
我猛地往前一步,將躺在地上的母親扶起來,將她的頭放在我的腿上,然後一隻手按著人中,一隻手往前撿起我那已經摔爆屏的手機,不顧那屏幕的碎片劃傷手,直接撥打了120.
電話接通後我的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喂,我這裏是洛城市桐陽區583號201住戶,我媽暈倒了,很可能是心髒病複發,請快點派救護車過來,拜托!”
在電話那頭的醫生叫我先別慌,適當做一些急救措施後,我就把電話放到了一旁。
我不敢隨意移動母親,因為我怕,我不懂醫,但是我也知道,病人最好還是不能隨便移動。
大概等了有十分鍾,我就聽到了外麵的救護車的聲音。
在醫生的幫助下,我們將母親移到了救護車上,我跟著車去了醫院。
我突然想起,剛剛我就在醫院看到了父親,於是我問醫生拿了手機給父親打了個電話,我問他現在在哪裏,奇怪的是,在我問他在哪裏的時候,他居然說在學校值班?
我有些懵了,但是母親的突然暈倒,讓我的大腦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沒想那麼多,直接問道:“你不是在醫院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到了學校?”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我沒等他回話,就繼續接著道:“我回家的時候,剛好看到我媽暈倒了,現在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你不要回去了,就在醫院等著。現在我跟你說不清楚。”
因為我媽的家是學校的單位房,所以離醫院市中心,也是比較近的,而因為病情緊迫,所以司機的速度幾乎是開到了極致了。
不一會兒,便到達了醫院門口,接著下車後,就沒有我什麼事情了,我媽直接被一聲放在那種滾動床上推進手術室,我跟在後麵跑著,眼淚好似不要錢似的脫眶而出。
直到手術室的門關上,將我很母親隔絕,我才抱著自己的雙臂,不爭氣地蹲了下來,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我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哭過了,不久吧?我感覺這一年,我的運勢應該不太好,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所有的事情加起來的絕望值,已經可以將我完全淹死了,我無處可逃,口鼻皆是令我窒息的傷心潮水......
在大學的時候,劉明遠曾經給我說過,如果傷心的時候,想哭的時候,可以嚐試仰頭望天,雲是潔白不沾染一絲汙垢的,天是倒過來的海洋,廣闊無邊際,看到如此廣闊的天空,你就會覺得,其實你的悲傷和哭泣,不過是天之一角,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甚至你將自己哭個半死,到頭來,地球依舊在轉,晝夜依舊在交替,不會因為你的傷心,而改變什麼,所以,還不如不哭,收拾心情做更好的自己,對吧!
對啊!但是那個教我抬頭望天的人,卻是傷我最深的人,隔著手術門,裏麵躺著的是我的母親,而我在外麵,卻什麼都做不到。
我看著自己的手,我剛剛在掐她的人中的時候,我注意到了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我看到母親的兩鬢原來的青絲,皆已染上白霜,原本白嫩的皮膚,也被歲月雕刻。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才二十六,我還那麼的年輕,那麼的健康,可是我的父母,卻在我慢慢長得之時,被時間侵蝕了身體,壓垮了脊背。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孝敬他們,但卻總是給他們添麻煩,小時候是因為我調皮,長大後,連我的婚姻,都成了他們的煩惱。
我捂著胸口喘著粗氣,我覺得自己很不孝,我隻知道一味地向他們索取,甚至心裏,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們生我之前,何曾不適合我一樣,是個需要人愛護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