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又疾馳了一會兒,經過一片片田野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帝都城郊。
陶兒又支起車簾,抬眼望著外邊的景象。她可以看出,這裏來來往往的人多是些羈江湖女子,客舟秀才,羈旅腳商。
這裏仿佛一個四海為家的人臨時建起的集鎮,稀稀落落的幾家客棧和鏢局,門前掛著的幡布在風中瑟瑟抖動。青磚綠瓦,坐落在這一片亂石荒草中,仿佛一個滄桑的老者微微抬起那刻滿風輪歲月的臉龐,迎接著遠方的來客。
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停下。旁邊正是這裏的一家上好的客棧——傾城酒樓。
“喲,二位客官真是器宇不凡,快裏麵請。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店雖小,但可是一等一的招待哦!”腳剛一踏進門,一個頗為激靈的小兒便躬身迎了上來,陶兒聽了這如此熟悉的言語,不由得輕笑出聲。她伸展了一下四肢,環顧著店裏,卻在打量完畢時突然愣住。
雖然途經此處的行人來來往往,但他們的店卻一個人也沒有,這種景象還頗為詭異。難道,這裏的生意這麼難做?
她頓時提起了一顆心,詫異從緣之前的計劃有沒有出錯。正當她拽著沈羽想提醒他時,卻見他微微一挑眉,意外的甩開她,也沒有答話店小二的問話。
他緩步徑直走過店小二身邊,不顧陶兒的擔憂皺眉,小二的訝異不滿,最終站在了清點賬目的台前。
陶兒這才注意到,那台後站了一位漂亮嬌豔的美人。因為這掌櫃所處的正是角落,女子雖是明豔的讓人眼前一亮,卻如此低調著,很難讓人發現她的存在。
她此刻正微微低著頭,仔細擦著杯子,低眉看不清神情,仿若壓根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到來。
沈羽眸中閃爍著不明的笑意,那感覺就仿佛他在看一場玩笑,陶兒頓覺不爽,回頭剛想向小二道歉,卻見沈羽突然身子一歪倚在台前,一手拄著腦袋,另一手翹起食指,在那台上敲了敲。
陶兒本以為那女子在這種情況下總該抬起頭了,沒想到她連眼睛都不瞟他們一下,繼續埋著頭,細細擦完杯子,慢慢放到一邊,又繼續擦起瓷瓶來。
沈羽似是並不惱,很有耐心的又抬手敲了第二遍。
令人咋舌的是,那女子竟幽幽的背過身去,又整理起架上的雜物來。
陶兒張大嘴巴,見女子並不搭理,沈羽又不張口說話,一個想法頓時脫口而出,“她不會又聾又盲吧?”
人都在跟前了,桌子也敲了兩遍,不是又聾又盲,就是故意不想對沈羽的搭訕做任何回應。但這樣不理人的,未免太有些離譜。
“你們才是又聾又盲!”一句話陡然激怒了店小二,他大聲的嚷嚷起來,憤怒的跳腳指著陶兒的鼻子道,“男的無禮,女的更不知好歹!難怪我們老板娘都不屑看你們一眼,她豈是你隨隨便便待見的?快快滾出去,我們店再窮,也不歡迎你們這群流氓!”
他說著,就要上前拉他們。
然而,在他手伸出剛要碰到沈羽衣角時,沈羽突然轉過頭來,眸中一凜,寒意四射。那小二被那眼神嚇得一個激靈,手停在半空中。
陶兒正以為那小二便就此罷手了,沒想到他顫抖了一下,倏爾抬頭望見那台後依然垂著頭的女子,眼中便突然蹦出信心與決意,硬是壓下去了那股膽怯與驚懼,他一個咬牙再次衝了上去,拽著沈羽的衣服便往外拖道,“想嚇唬我?今天你們要是不滾,老子我拚了!”
“沈大哥!”陶兒又急又驚,從緣讓他們在傾城酒館歇腳,他們怎能輕易離開此地?若是真把他們趕出去,就甭想再踏入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