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最後有些語無倫次。隻是想讓她知道，他完全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白月彤聽到他這樣的話，越發的急怒攻心，“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我不會再相信你！你把兒子還給我！把天天還給我！我再也不想要見到你！”
“小彤……”他臉色一沉，幾步上前，不由分手就扣住了她的一隻手，不顧她的掙紮就將她壓在牆上，“你冷靜一下好不好？你先聽我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承認我當年是想要隱瞞下來，我知道我也很自私，可是當時的情況之下，我根本就不可能把我的親生母親送進牢房……我對不起你，你想要怎麼樣懲罰我都可以，現在事情既然已經曝光了，我不會再袒護我的母親，如果警察找到了實質的證據證明她是凶手，我不會包庇她！這樣可以嗎？不要說什麼還給你兒子的話，那也是我的兒子！小彤，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好不好……對不起，你想要怎麼樣懲罰我都可以……可是不要再離開我，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還要多久？再七年嗎？我等不了，我真的等不了……”
白月彤用力地推開了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他沒有閃躲，耳邊一陣清脆響亮，他看著她的眼底全是紅紅的血絲，他的心一陣一陣被人捏緊了還不斷地用針刺一樣的痛。
是誰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又是誰說過的？紙是包不住火的。
為什麼他會抱著僥幸的心理？
那麼今天的一切都算是咎由自取麼？
一千句一萬句的對不起，可是他沒得選擇。生為人子，他是真的沒得選擇。
她望著他，過了許久，才說話，聲音低沉暗啞，透著無法仰製的哀涼：“不可能！不是七年，是一輩子！這一輩子！”她的鼻子發酸，膝蓋發軟，從知道那件事以來，她好像都沒有真正的哭過，可是到了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視線一陣一陣的模糊，眼淚一直掉，到了嘴角邊，她嚐到的味道卻是苦到心尖上。胸口痛的翻江倒海，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她在簌簌發抖，連聲音都變了調子，一字一字，清晰名利，“對不起有什麼用？能讓我的媽媽活過來嗎？你的對不起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沒有那麼大方，就算艾美羽死一千次一萬次，我都不會原諒她！殺人償命，她該死！我恨不得親手殺了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你們段家的人都是魔鬼是魔鬼！”
他看著她，眼底一片灰色的絕望彌漫，而她卻是有了一種麻木的痛快，像是自殺的人隔開了自己的靜脈，那血一點一滴地流淌著，漸漸淅淅瀝瀝，於是陷入了空虛的祥和裏麵，四周都是軟綿綿的雲，再多的痛都將成為遙遠的事情，隻是麻痹的快意。
“如果有選擇，我寧可這一輩子都沒有認識過你！”
或許這樣狠絕是最好的。
或許這樣才不會讓自己留有一絲念想，原本就已經不可能，就算這件事情和他完完全全沒有關係，她也接受不了他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就這樣吧……
這樣是最好的，你痛，我也痛，大家一起痛，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的變化飛回湮滅，到最後，一絲一毫都不會剩下，回到最初的起點。
白月彤再也不會想起一個叫段默岩的人。
她會將這一切，統統忘掉。
她想將手從他的指間抽出來，他還是不肯放，她冷著臉，一根一根地掰開。決絕地用力，很痛，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一切。
“小彤……不要這樣……”手被她掙開，他又箍住了她的腰，緊緊地抱著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小彤，你聽我說好不好？”
她不做聲，隻是激烈地掙紮，他想要把她的臉扳過來，她頓時想起那些纏綿悱惻的旖旎畫麵，那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甜蜜，可是這一刻卻是成了魔障。她到底算什麼呢？她為什麼會走到這樣一步呢？是誰逼著她一步一步走進來的？為什麼她來到這個世界上要承受這樣的一切？為什麼她的婆婆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凶手？為什麼她的老公知情不報？為什麼逃了七年，她還是逃不掉？她還是掉進了這個萬丈深淵，永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