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色灰白的女人躺在了沒有水的浴缸裏麵,雙眼緊閉,一直纖細的手腕垂落下來,血液在原本潔淨的地磚上麵肆意地滴落流淌,觸目驚心。
白月彤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屏住了呼吸,心髒仿佛都有片刻停止跳動,她不敢動,隻覺得這一切就仿佛是噩夢,那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一點一點順著地磚滑在了自己的腳邊,她就跟被針紮了一樣,想要尖叫,卻叫不出來……
這樣的畫麵,和記憶之中自己看到過的某一張照片漸漸重疊起來……
她的媽媽,倒在血泊之中的樣子,麵目全非,她的心髒開始抽搐。
“……白月彤……”原本緊閉雙眸的女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氣若遊絲。
白月彤仿佛是在一種嫉妒恐慌之中被人叫了一聲,她猛然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口氣都沒有來得及喘上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浴缸裏麵的女人,她的臉上竟然還帶著笑,那笑分外地濃烈,就仿佛是一朵花開到了極致,加上她臉上的精致妝容和身上那一套豔紅色的衣服,無一處不透著驚人的豔麗,“……白月彤。”
白月彤隻覺得驚心動魄,她仿佛是因為現在這個倒在血泊之中的女人的一個笑,看到了繁花烈焰過後的一場虛無縹緲,就連她自己都已經被震撼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而她那隻滴著血的手吃力地朝自己伸過來,她腳步不受控製地朝浴缸邊緣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麼,伸出手去一下子就按住了她的刀口,“……寧娉婷,你想要做什麼?你想要自殺麼?你想要死就死遠一點,你為什麼要死在我的麵前?”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騰出一隻手來打電話,卻不想手中的手機還沒有撥出去號碼就已經被人摔掉,她抬起眼簾,一眼就看到了寧娉婷那頻臨絕望的眼神之中,忽然閃過一絲淩厲的恨意,緊接著,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她就已經伸出另一隻手,狠狠地抓著自己的手,電光火石一瞬間,她隻見自己的眼前白光一閃,那把刀就這麼在自己的手中刺入了她的心髒……
“白月彤……我、我是……死在……你的手上、手上的……我……我得不到,那麼就……就一起毀滅……你……一輩子、別想、擺脫……我……”
白月彤整個人都懵了,在感覺到原本抓著自己的手的力道漸漸鬆了之後,她才跟觸電一樣猛然甩開了她的手……
砰一聲悶響,寧娉婷的手在自己的眼前軟綿綿地垂落,掛在了浴缸的邊緣。
她……死了?
她驚慌失措地想要倒退,結果狠狠地跪倒在了血泊之中……
鼻腔瞬間充斥著一種沉重的血腥味道,在這個死寂一樣的氣息之中,白月彤看著自己身上躺著的已經徹底斷氣的女人,張了好幾次嘴,可是就是喊不出來,一句都喊不出來……
她目光閃爍不定,胸口仿佛是被什麼東西被憋住了,喘不上氣,也無法有任何的動作,她想要站起身來,可是她隻覺得自己的兩腿在發軟,試了好幾次,都隻是一次一次地重新跌倒。她咬著唇,眼睛死死地盯著浴缸裏麵那個死了還瞪著一雙大大眼睛的女人,恐慌徹底蔓延了她的全身,她瑟瑟發抖,雙手撐著地麵的時候才感覺到黏糊糊的似乎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她越發覺得驚悚,最後抱著身體蜷縮在一個角落,全身禁不住地發抖。
當段默岩趕到現場的時候,公寓的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黃線。他隻朝燈光通明的房間望了一眼,便大步走到了警車邊上,找到了正坐在警車上麵裹著外套,驚慌未定,眼神渙散的白月彤。
白月彤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手中握著一杯溫水,可是水杯的隻是放在了自己的唇邊,卻不見她喝,目光呆滯,一直都在搖頭,麻木地重複著四個字,“……我沒殺她,我沒殺她……我沒殺她……”
段默岩心疼不已,連忙俯身問她:“小彤,你沒事吧?”
僅是這麼一點兒的聲響,卻似乎是讓她嚇了一大跳。她的眼神明顯是顫了一下,然後才緩緩抬起頭來看他,嘴唇微微蠕動,卻又沒有了聲音,隻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此刻的她就仿佛是一隻受到了極度大的驚嚇的小動物,神色驚慌,而且麵色慘白毫無血色,難看到了極點。
段默岩眉頭微微一皺,隨即直起身子,馬上就找來了現場的負責人詢問情況。
屍體很快就被醫護人員抬了出來,警察方麵地領導正在忙於指揮,回答得十分幹脆:“這是命案,她現在不能離開,必須跟我們回去做一個詳細的筆錄。抱歉,這是程序。”
段默岩不想聽這些廢話,直接就說:“她現在這樣的狀態,恐怕不適合做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