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恨已入骨(1 / 1)

窗外,大雨滂沱,閃電交織,黑壓壓的天空似是整個覆滅,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從小便害怕打雷的白盛夏蜷縮在被子裏,半睜的眼神中啜著一抹清冷。

今天,是她結婚五年的周年紀念,每一年的這個時間,左銘深都會一夜不歸。

她閉上雙眼,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感受到一絲絲的安全。

門外,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在這雷雨夜顯得格外突兀,也讓她的心跳隨之一沉。

隨後,男人的腳步聲邁了進來,靠近床邊,黑暗中,似有一雙深不見底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許久,隨後,一雙手探入被子裏,觸到她僵硬的身子。

他從背後靠近,胸膛抵在她的後背,溫暖結實的感覺,本應該給人足夠的安全感,但她能感受到的,隻是無盡的寒意,與心底隱隱的抗拒。

“你怎麼回來了?”她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絲毫不像是在與自己的丈夫對話。

左銘深低沉磁性的聲音透著幾分淡淡的笑意,噴在她耳旁的氣息混合著濃鬱的酒精味兒,“今天可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五年前的今天,發生的那些事我都曆曆在目,這麼重要的日子,我當然要趕回來陪我親愛的老婆大人……”

說得很好聽,但她知道,他隻不過是想借此來羞辱自己。

每一年的今天,他都喝得大醉,因為這個日子,是那個女人的祭日。

男人身材很好,緊實飽滿的緋色皮膚,優美硬朗的線條。這曾對她而言是致命的吸引,而如今,隻是她無盡的夢魘……

白盛夏五官痛的有些扭曲,她臉色蒼白的緊咬下唇,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那個在她心底萌生出無數次的念頭,在此刻呼之欲出——

“左銘深,我們離婚吧。”

她的聲音,冷靜無情到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

男人一滯,一雙深如潭水般的眼眸微微眯起,盯著她的臉,閃過一絲嘲弄,壓低的聲音透著危險的氣息,“嗯?你剛才說什麼?”

她咽了咽喉,再次開口,“我說,我們離……”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道便扼住了她的脖頸,窒息感襲來,抽走了她胸腔內的每一寸空氣,她的麵色變得通紅,努力張大了嘴巴卻連半個音調發不出來。

男人俯視著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的充滿痛苦的表情,他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仿佛折磨她就是樂趣,他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離婚?這兩個字,你覺得你配說麼?你當初費盡心思爬上我的床,不惜對你的親姐姐痛下殺手……我如了你的願娶了你,你不僅不知道心懷感恩,反而還跟我提離婚?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麼資格提離婚!?”

他每說一句,手中的力度就收緊一分,直到最後,連她自己都覺得雙眼發黑,即將昏死的時候,他終於鬆開了手,臉上閃過厭惡的神情,如同扔垃圾一樣將她扔向一旁。

白盛夏如同瀕死的魚一樣倒在床頭,拚命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本以為今夜的噩夢到此結束,誰知他卻依舊沒有離開。

“白盛夏,你機關算盡為的不就是給我長相廝守麼?怎麼,現在反倒裝模作樣起來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浪起來是什麼樣子,矜持,裝給誰看?”他一邊狂佞的笑著,一邊竭盡所能的羞辱身下的女人,“我告訴你,你欠下的債,一輩子都還不清!你就算是死,也換不回雲秋的命!不要妄想逃走,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說過!白雲秋的死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把持不住背叛了她,你有什麼資格把一切都推到我的頭上?”她忍著頭痛,歇斯底裏的大喊。

她的抵抗換來的,隻是他又一次狠狠地掐住她的麵頰,凶惡的怒吼如同被惹怒的雄獅,“你住嘴!你根本不配提她的名字!”

白盛夏無力的趴在床頭,任由男人肆意摧殘,心早已在這場漫長的婚姻折磨中碎成一片一片,拚湊不齊。她想要終結這段兩個人彼此的折磨,卻發現他根本不肯放手。

要怪,就怪她愛上了一個恨自己入骨的男人。

五年前他與白雲秋的那場訂婚宴,最終以一場離奇的捉奸的結局不了了之。是的,女主角就是她白盛夏,她當時隻是去左銘深的房間,想替姐姐問問他為什麼還沒有出現在訂婚宴上,可她才剛剛邁進去,便被他壓身下。

她以為自己從小到大這麼多年的愛慕終於被他接受了,那一刻欣然交出了自己,與他接觸都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直到白雲秋帶著人一腳踹開門,他不顧一切的追出去,再然後……白雲秋消失在了這個城市,兩天後傳來她所坐的航班飛機失事,全機無一幸存……她永遠不會忘記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左銘深的神情有多麼可怕。

絕望,憤怒,還有……徹骨的恨意。

他把一切都歸咎到白盛夏的頭上!

然後,她的噩夢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