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裏。
小姑跟爸爸還在激烈的爭論著……
牆外。
我已踉蹌的扶著圍牆站了起來,嘴角詭異的抿出一道弧線,有些人永遠不會變,是父母又怎麼樣,垃圾能變廢為寶,隻有接受被再次利用的命運。
我耳朵裏充斥著那句二十年來在我耳裏媽媽那句唯一暖心的話,喬喬,別累著了。
真是我好傻,好天真,我還覺得窩心,嗬嗬,別自作多情了,給你個甜棗你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人家是讓你的腎別累著了,現在知道聽句舒心的話有多貴了?這年頭什麼不得付出啊,人家奉獻出一頓飯的笑臉,就需要你回贈出一個鮮活的腎髒。
一個在你一出生時就想掐死你的人……
一個在自己的媽媽生前不論作何彌補都放不下心裏成見的人……
這個人,她也配當我的母親!
他們……也配跟我說出義務兩個字!
“大哥,我也不跟你爭論這些沒用的了,喬喬也不是小孩兒,小寶也是她弟弟,你要是實話跟她說,我想她不會拒絕的,因為小寶年紀太小了,我們都想小寶好好的活著不是?但是你要是把喬喬就這麼騙回去了,要是喬喬知道了這一切,她得多寒心啊!那孩子本就很可憐了!!”
“小寶不可憐嗎?他才九歲啊!!”
看看爸爸跟小姑爭論的是有多激烈,連我已經進院子了都沒有發現,我轉過臉,看著爸爸背對著我,雙手因為激動不停的比劃著,心涼這種事我已經有過太多回了,我自己也早就應該明白,隻要我活著,我就要承受這這些。
小姑看著爸爸張了張嘴,一打眼發現站在院子當中的我,不禁有些著急的看向爸爸:“你別再說了!!”
爸爸渾然不覺,大概已經沉浸那種激動的情緒裏了:“靈啊,我跟你說實話,要不是醫生說我跟惠娟都不符合移植條件,我們也不會找喬喬,那孩子本身就對我和她媽有成見,跟我們像仇人一樣,我還能寄希望與好說好商量嗎,那孩子不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啊,文化教養,沒一樣不低的,前段時間甚至把安琪打成腦震蕩了,也就你說她懂事了,我一點都沒看出來,我也早就已經不指望這個孩子能多讓我臉上有光了,現在隻有一個希望,就是她拿出一個腎,最起碼我會感激她一輩子的,她是我的種啊,我讓她拿出一個腎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天經地義?
腎長在我身上,我不給是不是也天經地義?
“喬喬?!!”
沒等小姑開口,正在衛生說裏收拾東西的媽媽看見了我,有些驚訝地叫了我一聲,“你回來了?”
我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她那張還在努力牽起嘴角的臉,張了張嘴:“我回來了。”
媽媽手裏還拿著抹布,大概是不知道我已經聽見了爸爸說地話,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笑了笑:“那進屋啊,站在院子裏幹嘛。”
爸爸跟小姑據理力爭的聲音在媽媽喊我那聲喬喬開始,就瞬間安靜了,我眼角的餘光甚至能看到爸爸的轉過臉看見我時那驚訝尷尬的模樣,小姑疾步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扯住我的胳膊:“喬喬,你都聽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