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你……”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應該出去放掛鞭了,因為蔣美媛的眼裏終於讓我捕捉到了一個叫做‘忌憚’的東西了。
“阿姨,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都是為了您的幸福考慮的。”
周遭的空氣再次安靜下來,蔣美媛垂下眼皮,遮住自己正在流轉思考的眼眸,讓她去想吧,我雖然說的直白,但是這筆賬,她是知道該這麼做才是劃算的。
‘嗡嗡~嗡嗡~~’
震動想起的手機打破了寧靜,不是我的,看著蔣美媛拿出自己的手機,我不用猜都知道是誰。
蔣美媛看了我一眼,隨即背身走出了五六米,站到了屏風後麵,我想豎著耳朵偷聽,奈何距離太遠,隻聽見蔣美媛拿著手機小聲的嗯了一聲,我背對著屏風站在沙發那邊,感覺自己的後背一直被細細的打量,我想此刻蔣美媛的對我的感覺是複雜的,她討厭我,這點毋庸置疑,但我做的事,應該沒有觸碰到她的底線。
等了一會兒,蔣美媛慢慢的走到我的身邊,看著我的側臉,輕聲的張口:“喬喬啊,你說,這電話誰打來的。”
我轉過臉,看著她輕輕的笑了笑:“阿姨,我想已經有明白人替您分清楚利弊了。”
蔣美媛的眼淚仍舊帶著一絲不甘,隨即輕笑了一聲:“真是聰明的孩子啊,阿姨問你,如果阿姨把這個孩子給你了,日後,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阿姨放心,這件事,嬌龍不會多嘴一個字,會直接爛在肚子裏的。”
蔣美媛捂著嘴輕笑:“我也不怕你提啊,隻是啊,你這個態度我很喜歡,嘖嘖嘖,不就是一個孩子麼,我還給她,反正,十幾年,我也夠了……走吧,我帶你上樓。”
我沒應聲,跟在蔣美媛的身後不聲不響的將兜裏揣著的小瓶露水往眼皮上抹了一些。
蔣美媛的步伐很輕,打開臥室的房門她轉過臉看向我:“喬喬啊,我喜歡花兒,我也知道,你或許是看見我把那孩子養在花盆裏了,隻是,你既然是陰陽師,總該讓我看看你的本事,他在哪盆花裏,就要靠你自己去分辨了。”
我點頭沒有說話,因為個子高,所以蔣美媛打開房門的瞬間我就看見了那個蹲在牆角渾身蕭瑟的小孩兒,我塗了露水看的很清楚,那孩子身上連件兒衣服都沒有,真是以血為衣了,難怪我哪次看見他都是血糊糊的,身上都是藤條抽打出的血道子,他哆哆嗦嗦的蹲在那裏,看著我慢慢的抬起手指向一盆正在盛開的粉色山茶。
“看清楚了嗎,是哪盆。”
蔣美媛並不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她大大方方的走進臥室裏,插著胳膊看著我:“你找不到的話,就別怪我不讓你把那個小東西帶走了。”
鼻子有些發酸,我看著牆角,木木的張口:“阿姨,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那個孩子,你能做的,也隻是在夢裏教訓嗬斥他對不對?”
“嗬,怎麼,你說這個做什麼,我知道他的大小就好了,看那麼清楚做什麼。”
我吸了吸鼻子,搖搖頭,一個大步上前直接用手指在蔣美媛的眼皮上抹了一下:“阿姨,那我就讓您見見他吧。”
“林喬,你做什……啊!”
蔣美媛剛要對我的舉動慍怒,轉眼就看見那個小孩兒,嚇得驚呼一聲一步就挪到了我的身後,一臉不敢相信的張口:“他是,他……”
我站著沒動,看著那個孩子:“阿姨啊,您看著這個孩子,還能狠下心要繼續鞭打他麼,他已經死了,您為什麼不給他一條活路啊。”
“林喬,你這是做什麼,你是想在我麵前證明你是個有本事的陰陽師嗎,別讓我看見這些晦氣的東西!”
她有些生氣,這說明她也怕鬼,怕大白天的見鬼……
我就說麼,一個人,做了虧心事,怎麼能一點兒都不怕鬼叫門呢,這世上,唯一偽裝不了的,就是原始的恐懼了吧。
“回去吧,我帶你走。”
我看著孩子輕聲的張口,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到那株盛開的山茶花前隱匿下去了,上前抱起花盆,我看向蔣美媛:“阿姨,您放心吧,這孩子很怕您,他不敢嚇唬您的……“
蔣美媛開始有些反感的看著那盆花兒,:“拿走,趕緊拿走。”
我沒應聲,抱著花兒開始下樓,走到一樓客廳的時候,我放下花盆,從拎著的包裏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阿姨,我知道您下個月初要過生日,這是我送您的生日禮物,提前祝您生日快樂。”
她沒多說話,掃了一眼花盆走過來打開了盒子,看著皮帶輕輕的牽起嘴角:“是誰跟你說過嗎,我正好缺一條皮帶呢。”
我硬扯了扯嘴角:“阿姨喜歡就好,那我先走了,我還得去把這孩子安頓好,方雪樺這件事能這麼順利的過去,也謝謝阿姨能如此恢廓大度,虛懷若穀。”
蔣美媛笑了,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喬喬啊,阿姨發現,你這個孩子有時候說話辦事很讓人舒心啊,你要是個男孩子多好啊,你要是個男孩子,阿姨肯定認你當幹兒子,隻是你跟麒麟……哎,這樣吧,你跟麒麟的事情,我再多斟酌斟酌,你看怎麼樣。”
“謝謝阿姨了,那嬌龍就先告辭了。”
要不是衝著你是卓景的媽,誰拍你的馬屁,這想詞兒給我累的,回頭看看那八個字跟她真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整的還像挺受用的似得呢。
嗬嗬,斟酌斟酌,我會信?
出門的時候蔣美媛好像是我跟她在屋子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熱情的招呼著我:“喬喬,沒事兒經常來玩兒啊,下個月阿姨生日的時候一定要過來,咱們好好的熱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