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登時就站了起來,一張臉既茫然又著急的四處看著:“在哪兒了!在哪了,大誌啊,你回來了嗎!在哪了!!”
小姑拉起魂不守舍的安琪,眼睛直看著她:“你看見你大舅了,啊?他在哪了啊,我們一直沒看著啊,他在哪了?”
安琪的臉色呈現一陣青白,看著小姑哆哆嗦嗦的模樣:“他剛才就站在我的床邊,他說他頭疼,臉上都是血……都是血……嚇死我了,小姨,我要去住酒店,我不在這個房子裏待著了,我要去住酒店。”
“住什麼酒店,那是你大舅,還能嚇你不成!”
我聽著小姑的話慢慢的從房間走出,看著我媽媽直接向樓上奔去,不一會兒就流著淚的下來了:“有腳印的,水旁有腳印的,他喝完水走了……大誌啊,你怎麼不讓我見你一麵啊!大誌啊,我還有好多話要問你啊!!”
喊著,媽媽看向了我,幾個大步又衝下來:“喬喬,媽剛才聽見你叫爸了,你是不是叫爸了?”
我點頭:“他回來了,他讓我照顧好你,說他冷,就走了。”
媽媽拚命的搖頭,梳好的頭發隨即又像瘋子一般的散開:“不能讓他走的啊,喬喬,媽媽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啊,你不能讓他走的啊!”
我歎了一口氣,感覺媽媽過度著急,抓得我胳膊都很用力:“我也不想讓他走,但是他說不想嚇到你,所以沒現身。”
“可是我們都塗了這個東西了啊,為什麼還看不到,反而是安琪看到了啊!”
我媽既崩潰又不解,她語氣透露出一種很羨慕安琪能看到的樣子,但我想隻有安琪自己知道,她是有多不想看見。
沒過一會兒,派出所也打來電話,說我那個被拘留的大姑情緒不穩定,說自己看見她弟弟了,一直用頭撞著看護欄杆,給我們家屬打電話通知一聲,她再這麼撞下去就要送醫院了。
我倒是覺得我爸挺明智的,冤有頭,債有主,還知道要去找誰。
安琪一聽見派出所的電話更是嚇得要死,掙命一般要去住酒店,最後還是小姑厲喝一聲:“你要去住酒店你就去吧,別在家裏這麼嚷!”安琪得赦之後拿著錢包就要走,但是走到院子裏就又跑回來了,說太黑了,她害怕,讓小姑陪著她去,小姑哪裏肯,所以結果就是安琪寸步不離的跟在小姑的身後,恨不得整個人跟小姑變成連體,但我敢保證她會後悔沒走的,因為小姑跟媽媽不停地讓我把我爸給叫回來,說一定要跟他說兩句話,隻要能通靈,他們怎麼做都行!
我看了一眼時間,還沒到十二點,我爸應該不會走遠,隻是屋子裏這幾個人,我爸應該除了安琪不會想上別人的身,看著安琪,我指了指沙發:“你坐到這裏。”
安琪怔了怔,往小姑的身後靠了靠:“我不去,我座那裏幹嘛。”
我也不想費這勁,我爸典型的心有所念不想把家裏人給嚇到,但是萬萬沒想到我媽跟我小姑是如此的執著,所以我再叫他回來,怕他依然不現身,不說話,他要是不願意,你擦了露水也是白玩兒啊,我看見也沒用,有些話從我嘴裏說出來,知道是我在傳遞,不知道的,不也覺得我是在編瞎話麼。
“我叫我爸回來,這屋裏的,隻能上你的身了,你配合一下吧。”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張口,女人氣陰,我爸上的也不費勁,再說,我爸剛才還特意去她的房間走了一遭,說明對她也是多少有點看法的,用她的身子正好,用別人的我怕我爸不來,趁著時間允許,我當然要做到萬無一失了。
“我不幹,被鬼上身會身體不好的!”
安琪大聲的抗議,抗議自然無效,我小姑直接看向她:“你怕什麼啊,那是你大舅,我們得問問你大舅生不生你媽的氣啊,這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
小姑無意間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她是想通過爸爸的口確認我爸不會怪大姑,這樣,我媽也就不會告了,不過站在她的角度我也可以理解,也早就想到了。
安琪還是不答應,但是小姑已經給她按著坐到那裏了:“沒事兒的,我也被你姥姥上過身啊,什麼事兒都沒有的,你別害怕,你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在旁邊看著反而更害怕的……”一邊勸著,小姑一邊看向我:“喬喬,你準備吧,沒事的,安琪可以的。”
我沒應聲,直接去準備東西了,上樓後抓緊時間上了香,自從暈倒再醒來後我首要做的就是承認錯誤,一天三炷香的點著,一開始香頭還是不好,等我爸葬禮結束後香頭就漸漸的燒順當了,畢竟老仙兒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知道我的臭脾氣,所以我承認錯誤的時候也念叨了這些,說著急了,不應該對著老仙兒口不擇言什麼的,他們也不會真的怪我,認錯主要是心誠,我一直覺得我家老仙兒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所以再上樓念叨一下事由點香的時候就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