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山腳下,因為小雨,路不是一般的泥濘,我一手拿著祭祀品,一手還扶著媽媽,她吃力的給我撐著傘,嘴裏小聲的說著:“小心點,別讓紙錢受潮了,我才來看你姥,別讓她不好收……”
話音剛落,忽然卷起了一陣大風,媽媽手裏的雨傘登時就被吹得掀起了蓋子,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要把雨傘蓋子給收回來,正忙活著呢,陰沉沉的天屋兀自就放晴了——
“喬喬,這……”
我輕輕的牽起嘴角,看著仍舊滿臉吃驚的媽媽:“姥姥知道你來看她,她高興,也心疼你,所以想讓你去看她的路好走一些。”
媽媽吸了吸鼻子,收好雨傘不停的點頭:“嗯,那咱們快一點,快一點,別讓你姥姥等的著急了!”
我微笑著點頭,拽著媽媽的手大步向山上走去,一切都很順利,除了忽然放晴的天兒跟灑在頭頂的太陽,再沒有一絲的異常現象,媽媽一邊哭著一邊給姥姥上香,嘴裏一直說著:“媽,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香頭燒的很好,我跪下時看著姥姥墳邊兒露出來的青青草尖兒,心裏也在默默的念叨著,姥,今年雖然是我的本命年,也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媽媽能自願主動地來看您了,這就是高興的事,不管我還會遇到什麼磨難,我都會咬牙堅持的——
準備下山的時候更是風平浪靜,我已經不向姥姥求請問事兒了,也沒有關於我本命年運程的事情多問一嘴,我想姥姥在下麵看的很開了,我這些俗人的劫,哪怕姥姥都看到知曉了姥姥也沒辦法點破,既然避不開,那我在這裏倒真是可以選擇順其自然,劫到了,我渡,災來了,我化,攆著追問,隻會讓姥姥對我的心態擔心。
隻不過轉身離開的時候後背好像忽然被人狠狠地撕扯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把手從你的後背剝開皮肉掏進去後惡狠狠的攥了一下心,我當時就直不起腰,一個踉蹌登時跪倒在地,媽媽手死死的拉著我,被我這突然地反應弄得臉色突變:“喬喬,你沒事兒吧,啊,怎麼了?”
我跪在那裏緩了半天,疼痛就一下子,但是險些沒有承受的住,回頭看了一眼姥姥的墳頭,紙灰順著微風輕輕飄搖,一根好似幹結的樹枝‘吱嘎’一聲兀的折斷,我微微的蹙眉,姥姥終究還是不放心我,她在盡自己所能的點悟我……
樹枝如我,折斷視為大難,我慢慢的起身,上前撿起那根樹枝仔細的端量,媽媽緊跟著我一臉的疑惑:“喬喬,你到底怎麼了,剛才哪疼啊,啊?”
“上半身……”
我嘴裏輕應著,腦子裏忽然想到,上為下,下為上,意思就是腿為上半年,上身為下半年,後背的痛感再加上折斷的樹枝姥姥要是要告訴我下半年要遭遇不測……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我跪在姥姥的墳頭重新磕了三個頭:“姥,嬌龍明白了,嬌龍會小心的……”
晴起來的天居然打了一記悶哼哼的幹雷,我抬眼看了看,姥,若是天要渡我,我畏從何來,我一直都記著您的話,我是蛟龍,隻有迎難而上,無懼艱險,方渡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