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靳鴻飛喝粥的動作猛然停了下來,看著阮惜寒臉上的表情似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沒什麼,粥很好喝。”阮惜寒一抬頭就瞧見靳鴻飛的模樣,嘴角微揚起一抹笑容。隨即便又低頭喝粥,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靳鴻飛呆呆的應了一聲,機械的喝著碗裏的粥魂不守舍。剛才阮惜寒說,她想走?為什麼?
阮惜寒向來是個戀家的人,她總是說,洛城她的牽掛太多,割舍不下,走不開。
至少在三年前,還是這樣的。隻是現在……洛城已經沒有牽掛了嗎?
心髒的地方頓頓的疼痛,靳鴻飛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卻直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我們去陽台曬太陽吧!都悶了一天了,感覺要發黴了。”阮惜寒伸了個懶腰,終於從床上下來了。
“好。”靳鴻飛眸子裏盡是寵溺,將餐盤先送進了廚房。再出來時手中就多了兩杯香茶,熱氣蒸騰茶香滿室。
“走吧!”靳鴻飛微笑恰好站在一抹陽光裏,刹那芳華說的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陽台上放著兩張單人椅,兩人窩在其中身上蓋著毛毯。不濃烈的陽光,暖暖的溫度。一切都恰到好處,似乎生活本該如此。
“惜寒……”靳鴻飛歪頭看著身側的人,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開了口“你剛才說,你想離開?”
靳鴻飛微微皺著眉,視線緊緊落在阮惜寒閉著眼的臉上。臉上的神情嚴肅的就像是在等待一個重要回答,像是能夠影響一生。
“嗯。”阮惜寒也不否認,幹脆利落的承認。緩緩睜開眼,入目就是灰藍色的天空以及遠處那輪太陽。
抬手擋了擋陽光,阮惜寒眸子裏的光滿溢的像是裝了一眸陽光。唇角緩緩露出清淺的笑意,阮惜寒緩緩開口:“我想離開這兒,越遠越好。”
“為什麼?你不是……”最戀家的嗎?靳鴻飛後麵的話沒能說出口,似乎在洛城已經沒有能被阮惜寒稱之為,家的地方了。
“我不是什麼?”阮惜寒轉頭看了眼靳鴻飛,嘴角的笑意依舊在。隻是靳鴻飛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蒼涼,眸色一怔卻又重新黯淡下去。
想必不論是誰,經曆過阮惜寒所經曆的事情,都會變得滄桑吧!不是說年齡,不是說容貌,而是心境。像是閱便千舟,心如止水再沒有絲毫波瀾。
“戀家嗎?”阮惜寒輕笑嘴角的嘲諷一閃而逝“我的家,從來不是因為那個地方,而是因為那些人。”
阮惜寒重新閉上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恬靜:“洛城早就沒了我的根,沒有什麼還是值得我留戀的。”
“羈絆都沒了,我當然想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阮惜寒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隻是靳鴻飛卻愣在原地,看著阮惜寒隻覺得心髒的地方傳來陣陣疼痛。
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會讓你變成這樣?連生長的地方都不能成為牽掛,那你還有什麼能被在乎的東西?
那些說著四海為家,說著人在哪裏家就在哪裏的人,表麵上看著灑脫,誰又知道他們背後的辛酸?如果不是因為無法阻止的事情,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靳鴻飛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三年前的那件事到底對阮惜寒造成了什麼樣的傷害。更不用說這三年中,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那些艱難。
“惜寒……”靳鴻飛再次開口,聲音顫抖的再說不下去。
“覺得我可憐嗎?靳鴻飛?”阮惜寒卻沒有半點的委屈模樣,臉上的平靜像是刻進了血肉“我倒是,不這樣覺得呢!”
“我愛的人,已經不愛我了。我唯一的親人,還沒能醒過來。”阮惜寒唇角的笑越發燦爛,像是要倔強成一朵燦爛的花。
“我早該在三年前就死心的,是我太過貪心。我早該意識到,我就是個災星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自己得不到幸福就算了,還要牽連那麼多人。”阮惜寒睜開眼轉頭麵向靳鴻飛,臉上的笑容滿滿的綻放“我就該注定,餘生孤獨。”
我就該注定,餘生孤獨。
阮惜寒默默重複一遍,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淡了下去。麵色平靜,再沒了半點的傷心。
“啪”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傳來,兩人卻都沒在意。而在此時,隔壁的陽台上靳彥辰呆呆的看著地上摔得粉碎的玻璃杯。
餘生,孤獨?
視線透過麵前的單麵玻璃(外麵不能看見裏麵),仿佛看到了阮惜寒淡漠的神色。左心房的位置一陣疼痛,靳彥辰忍不住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