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慕容澤和寧卿卿在看笑話,在拖延時間,碧桃卻沒有立刻阻止。
看寧初初投過來的怨懟眼神,她多年波瀾不驚的心,也有一絲絲的隱隱作痛。
“當時,姑姑說的是:是,初初若有那個賤人的本事,我也不必如此費心了。”
直到這時,寧初初美豔而瘋狂的臉上終於覆蓋上一層悲傷。
她望著碧桃,這個和自己在世界上相依為命的女人,自己對她言聽計從。以為寧卿卿死的這幾年,寧初初甚至想過,以後一定會好好給碧桃養老送終,她差不多相當於自己的母親,而且是給自己貢獻了一輩子的母親。隻是,誰又想得到呢,在一個母親的心裏,自己的女兒,也是不如別的賤人呢。
“娘娘,您聽老奴解釋,老奴的意思是……”
碧桃心中淌過難受,這之後,便又回到冷靜自持。
她怎麼也沒想到寧初初會無意間聽到這樣一段對話,即使她曾這麼想過,也不能讓寧初初此時將事鬧大。
“老奴的意思是娘娘天生單純,心思明淨,全不如這個賤人九曲心腸詭計多端,所以,老奴心疼您,必須為您謀劃。”
“是麼?”
寧初初揚唇冷笑,悲傷也在慢慢退去。
“是。娘娘,您是老奴一手帶大的孩子,說句逾越之言,您就像老奴的親生女兒,哪有母親會嫌棄女兒之理?”
今時今日,這種話對寧初初已經不具有任何安慰意義。
她雖然不夠聰明,卻還是懂的,在無意間、無防備時流露出的看法才是一個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抬起右臂,望著廣袖隨風的目光愈來愈冷,再抬頭時,儼然已是一副空洞冰冷的神色:“既然有父親能嫌棄女兒,母親嫌棄女兒也不是不可能。姑姑,你蠱惑我站去權利的頂峰,我不是沒有認真考慮過。但是,越想,我就越覺得那不是我想要的。像我這種人,即使坐上龍椅,最後的結果還不是事事依靠你?”
“怎麼會呢?”碧桃皺眉,“娘娘冰雪聰明,隻要假以時日……”
想不到碧桃居然想把寧初初推上龍椅,簡直是欲-望膨脹到無限大。
慕容澤和戰驚石對視一眼,心裏對這個老女人的野心實在有些“欽佩”。
“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和能力。”寧初初憤然打斷。
碧桃做出退讓的神色:“那好,娘娘想要什麼?”
“我想要……”
寧初初踱至寧卿卿麵前,被甩了巴掌,賤人的臉色實在精彩紛呈,饒是這樣,她的眼神仍然明淨如水,澄澈似光,好像沒有什麼逃不脫她的掌控,多麼讓人羨慕的眼神啊,多麼讓人討厭的眼神啊!她似笑非笑的和寧卿卿對視,隨即一甩袖子,擲地有聲:
“我想要這個造成我一生悲劇的賤人消失,而且是消失在她曾經最愛的男人手裏。慕容澤,如你不親手殺了她,你會失去江山,失去武功,失去自尊,還會……”
“你的悲劇是你自己造成的,與人無尤。”
慕容澤清冷打斷,他判斷,依碧桃的深沉,她不可能對寧初初的發瘋做提前防備。
他看一眼神色凜然的寧卿卿,一字一頓道:
“就算失去所有,朕也不會殺她。”
“想不到皇上還是個長情之輩,你既然這麼愛這個賤人,當年也是忒狠心了點。”
“當年的事,是你們用證據蒙蔽朕的眼睛,當然,也是朕的錯。朕會承擔應負的責任和罪孽,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