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的心都是揪著的,但後來看見張路嘻嘻哈哈的樣子,我以為沒什麼事。
但這一刻,我卻察覺出了張路一直都在隱瞞我。
“是不是餘妃和陳曉毓對你做了什麼?是喻超凡在你酒裏下藥的那一晚?”
麵對我的質疑和追問,張路還是不肯開口,秦笙拉著她的手勸道:“路姐,事到如今就別再瞞著嫂子了,其實你早就知道真相了,這就是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接受陳曉毓的原因,你並非容不下她做大哥的妹妹,你隻是不能容忍她曾經傷害過那麼多的人,尤其是那一晚,如果出事的人不是你,陳曉毓下一個目標就是嫂子,這才是你無法大度容納她的原因。”
我和童辛都是一頭霧水。
秦笙哽咽著說:“嫂子,其實那一晚,喻超凡在路姐的酒裏下了藥,她確實是被人擄走了,而且她當時懷的那個孩子,不是大哥的。”
所以那一天夜裏,她確實是遭受到了我無法想象的事情。
張路眼眶都紅了,笑著安慰我:“其實也沒什麼,那天晚上跟我發生關係的人本來就是喻超凡,就當是姐提前把他給睡了唄。”
所以...
“你當時懷的孩子是喻超凡的?”
當時傅少川表現的那麼積極,我還以為孩子是他的。
所以一直以來隻有我相信那一晚是有人跟我玩了一個捉迷藏的遊戲,是我太天真,還是張路太能忍。
“喻超凡這個挨千刀的,他要是還活著,老娘我第一個不放過他,混蛋。”
童辛緊握拳頭,氣憤到了極點。
我踉蹌兩步,幾乎不敢相信。
“路路,你是在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後來,喻超凡還成功的追到了張路,是愛情,還是贖罪?或者隻是在演戲。
張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還是秦笙解釋道:“魏警官在喻超凡的房間裏找到了王思喻的舊書包和文具盒,同時,也在搜查喻超凡的房間時發現了一本他寫的懺悔錄,上麵詳細的記載著他做過的所有錯事,唯一遺憾的是,他在懺悔錄裏卻絲毫沒有提到餘妃這兩個字。”
因為他沒有指控是餘妃指使他接近的張路,所以餘妃的所有罪行都被完美的覆蓋住了。
“王燕給你喝下了一大杯蘆薈汁讓你流產,是因為你懷的是喻超凡的孩子?”
童辛這一問,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解釋清楚了。
過去一年多的時間裏,不知不覺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當時曆經不自知其中的凶險,如今回想起來不由得打了兩個冷顫。
“太可怕了,人心太可怕了,女人心尤其可怕,都說人賤自有天收,這一次餘妃若是不死,等她出來老娘也饒不了她。”
童辛說的咬牙切齒,張路還笑著安慰她:“這一次餘妃必死無疑。”
我們都沉默了很久之後,張路才仰天感慨了一句:
“隻是對不起韓野,那些視頻發出來就發出來唄,有什麼了不起,誰沒跟男人睡過覺,誰沒睡過女人,那些為肌肉運動貢獻出那麼多完美影碟的人不照樣健健康康的活著,花那麼大的代價就為了銷毀了一個視頻,真的不值得。”
我記得餘妃被抓的那天晚上,傅少川跟我說了湘澤實業破產之後,我和韓野曾有過一段談話。
他問我,黎寶,這個世上除了爸媽,孩子,和你的愛人之外,你最在乎的人是誰?
我當時回答的是張路。
我說我如果隻有一雙水晶鞋,那也是為路路準備的。
我從沒懷疑過韓野為什麼要這麼問我,現在我終於明白,不是他對餘妃手下留情,而是他不得不用盡一切為我換來一隻水晶鞋。
而我的水晶鞋,是拿來給張路的。
那麼傅少川,也應該是知道了韓野所做的一切,才會東奔西跑的在想辦法拯救湘澤。
這個午後,太陽早早的躲進了雲層裏。
微風一吹,身心俱寒。
“是不是男人做事,永遠都是行動多於語言?嫂子,我突然間好難受,我好心疼小野哥哥。”
秦笙說完竟然哭出了聲來。
我心疼的是所有人,為什麼我們平靜的生活裏會多了這麼多的磨難和坎坷,對於餘妃的恨,我想我們都已經深入骨髓。
那天夜裏,我們所有人都在尋找著韓野的行蹤,但他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以為他會從我的生命裏消失很久,但我沒想到黑色星期天過後,他竟然在周一精神抖擻的出現在大家麵前,並且召開了戶外品牌新品發布會,還邀請了我們出席。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畢竟我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挺著大肚子出席不太妥。
但我拗不過秦笙的請求,她為我設計了一套民族風寬鬆長裙款式,正是秋天的款,腳下一雙繡花鞋,果真能巧妙的遮擋著我的孕肚,因為我身材保持的還不錯,手臂也不胖,穿上身之後秦笙一直在誇我,說我是她見過的最完美的模特。
當然,這是恭維話,我不能化妝,素顏看起來還有些憔悴,因為好幾天都沒有睡好了。
發布後上,麵對那麼多的攝像頭和記者,韓野隆重的給大家介紹了小措。
小措一改往日性感的裝扮,一身的戶外套裝在身,紮著高高的丸子頭,美得不像話。
“韓總,能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女士嗎?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當記者提出問題,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韓野牽著小措的手在記者麵前大方的承認:“她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一個女人,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不光是記者們一片嘩然,我們也是十分震驚,尤其是小措,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抬頭看著韓野:“二哥,我們?”
韓野寵溺的摸摸她的丸子頭:“小措,難道你不想永遠和二哥在一起嗎?雖然二哥沒有以前富有,沒有以前青春,沒有以前那麼無所顧忌,但二哥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你願不願意永遠陪在二哥身邊?”
小措嬌羞的鑽進韓野的懷裏:“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隻要能跟二哥在一起,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台下一片鼓掌聲,張路一直在攙扶著我,就連秦笙都很不好意思的摸摸腦瓜:
“嫂子,這個...這...肯定是個誤會。”
我微微一笑:“挺好,才子佳人,很般配。”
走出那聚光燈交集的房間,我的腳步似乎有千斤重。
韓野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入我耳中:“過去的二十多年,二哥一直都忽視著你的存在,兜兜轉轉這麼多年,跨越國界,二哥到現在才明白,我最想珍惜的人就在我眼前。”
那些話,那麼的情深,那麼的厚重。
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秋風吹著落葉,張路和秦笙一左一右的在我身邊坐著。
撿起一片落葉,我忍不住問:“葉的離開,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
秦笙撐著腦袋難以作答,張路搶去我手中的落葉用力一扔:“都不是,既不是風的追求,也不是樹的不挽留,隻是因為秋天到了,春耕夏至秋收冬去,自然規律罷了,春花謝了會再開,良人走了會再來,黎黎,我們回家吧。”
張路起身,秦笙也攙扶著我起來。
新品發布會很快就結束了,我們還在路邊打車,今天出門的時候是坐的姚遠開的車,但他去看望院長了,應該也是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結束,所以沒來得及接我們。
韓野和小措正好牽著手走出來,大批記者還跟在後麵。
見到我們還在,小措開心的拉著韓野的手朝我們奔過來:
“這地方打車太難了,坐二哥的車吧,我們一起回去。”
張路酸不溜秋的說:“喲,都大方的在新品發布會上秀恩愛確定關係了,這還二哥二哥的叫著,不太合適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倆之間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呢?”
小措心情好,也不計較這些,依偎在韓野懷中甜甜的說:“我就喜歡叫二哥,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二哥,你說對吧?”
韓野用近乎寵溺的目光看著小措:“小措長這麼好看,小措說什麼都是對的。”
秦笙都忍不住哆嗦了兩下:“這恩愛秀的,實在是受不了,小野哥哥,你的車在哪兒?”
韓野長身而立,直接拒絕了我們:
“對不起,我現在不太方便搭在你們這麼多的女人。”
張路火上澆油道:“也對,我記得韓總一開始追求我們家黎黎的時候就說過你杜絕和女性親密接觸,除了女兒之外的一切女性都要遠離,因為你現在的身邊已經有人了。”
好耳熟的話,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一眨人,人事已非。
小措受寵若驚,小鳥依人的靠在韓野的身旁。
我後退了兩步,拉著秦笙:“韓總是個有原則的人,我們就別為難他了,韓總,現在你也找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們倆之間就算是徹底沒關係了,所以握個手吧,既是祝福你們倆白頭偕老,也是慶祝我們之間好聚好散。”
我伸出了手,韓野詢問式的看著小措:“小措,我能握這個手嗎?”
小措抓著韓野的手伸向我,大方的說:“當然能啊,你們好過一場也算是緣分,握個手不為過,不如來個最後的擁抱吧,感謝對方出現在生命裏的那段時光。”
在小措的推搡下,韓野給了我一個猝不及防的擁抱。
我的心都快漏掉了半拍,韓野在我耳邊輕聲說:
“祝福你,我深愛的姑娘。”
我推開了他,笑著糾正:“就算是深愛,也別漏掉曾經二字,祝福你,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話畢,轉身。
我的眼淚就像疾風吹落的枯葉,搖搖墜墜的掉了下來。
張路攔了一輛出租車,我坐進去後覺得沉重的身子都壓在座椅上,一路上秦笙都不敢和我說話,張路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的回過頭來問我:
“黎黎,你怎麼樣?”
我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沒事,我餓了,不知道姚遠有沒有做好晚餐等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