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我願為你與全世界為敵(3 / 3)

客廳裏一下子冷清了許多,我再回頭看時,陳香凝不知何時已經回了房,傅少川直奔陳香凝的房間,我和劉亮要扶著阿媽回房,才到門口就聽到傅少川的咆哮聲:

“她到底哪兒不招你待見了,現在孩子都有了,您還想讓我娶陳曉毓嗎?不管有多少人反對,感情的事情我要自己做主,那些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想理會,如果您還用尋死覓活那一招讓我妥協的話,那您就錯了,我以前妥協是因為要盡孝,但虎毒不食子,您別逼我。”

房間內不知摔了什麼東西,響聲很大。

陳香凝更是聲嘶力竭道:“你和曉毓的婚事是從小就訂好了的,你要說曉毓長得醜不好看也就罷了,那麼好的女孩你不要,你就要那個市井小民?她有什麼好,動不動就跆拳道的,粗魯,粗俗,反正我不喜歡,你要娶她的話,除非我死。”

我聽了渾身都顫抖了,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幸的。

阿媽緊握著我的手:“你別怨她,她和陳家關係很好,算是世交,所以難免會不習慣你的存在,不過沒關係,你這麼善良的一個孩子,老太太遲早會喜歡你的。”

其實那時的我從沒見過傅少川那個所謂的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隻是在我的心裏覺得太不可思議,豪門婚姻應該是慎之又慎的,怎麼會有指腹為婚這種封建戲碼呢?

況且傅少川這麼有主見有頭腦的一個人,陳香凝難道不了解自己兒子的脾氣秉性嗎?

可我當時想的太簡單,以為隻要用心對一個人好,就能感動一切。

但我卻不知道,多年以後,那個和我從未謀麵的女人,竟然會在我的生活裏掀起腥風血雨,而她的結局,亦如此可悲薄涼。

麵對傅少川突然間的轉性和對我的庇護,我始終有種恍如夢中的錯覺。

為了分擔傅少川的壓力,我特意學著討好陳香凝,但是下廚對我而言太難,阿媽教了我一晚上後選擇了放棄,第二天阿媽買了一堆材料回來,教我如何燉燕窩,可我依然學不會,阿媽隻好作罷,問我會不會彈琴,陳香凝每天午休之前都要聽曲子才能睡著。

這個是我擅長的,傅家有一架名貴的鋼琴,阿媽說那架琴從來沒人彈過,以前是給一個妹妹準備的,但是那個妹妹突然香消玉殞,所以那架琴就擱淺了,我在琴房裏還看到了一台古箏,阿媽說也是為那個妹妹準備的,因為她胃寒,而廣東的冬天很溫暖,隻是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人就沒了。

說起來也確實是遺憾,這麼好的琴房空置著等不到主人。

我也好久沒練過了,這還得感謝我媽,我爸常說女孩子家家的要多多練武強身健體,但媽媽卻支持我彈琴陶怡情操,於是我文武兩不誤,既能打得過三兩個流氓地痞,又能彈一手好琴。

一開始有點手生,練習了一下子後就嫻熟多了,阿媽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對我伸出大拇指:

“不錯不錯,小時候應該下過一番功夫,少奶奶,你先彈著,我去給老太太端一碗燕窩過去,她吃完燕窩應該就會眯一會兒,能聽著你的琴聲入睡,她肯定高興。”

受到阿媽的鼓勵,我一口氣彈了好幾首曲子,沒過多久,陳香凝就在房門口破口大喊:

“張路,你是故意要氣我嗎?”

我從琴房出來走到陳香凝身邊,她的手指頭都快指到我鼻子上了:“你個掃把星,自從你來我家,我就天天睡不好覺,大中午的想眯一會兒都不安生,誰讓你進琴房的,那架琴好幾百萬,你要是弄壞了,賠得起嗎?”

我小聲解釋:“聽說阿姨午休的時候喜歡聽鋼琴曲,所以我想彈兩首曲子給阿姨聽,要是阿姨不喜歡的話,那我就不彈了,對不起。”

陳香凝冷笑一聲:“你不用刻意討好我,我已經和小川說好了,等你生下這個孩子,你就從這個家裏滾出去,你好好珍惜你這段時間少奶奶的生活吧,以後指不定有多少苦日子在後頭等著呢。”

要不是親眼看見傅少川護著我,我肯定會跟著陳香凝的思路走,但傅少川這兩天給我的感覺是動了真情,原本我就沒想過要和傅少川有太多的故事,但經曆了這麼些事情之後,我突然發現我好像真的是動了情,這種感覺和以往都不一樣,我第一次有了一種想為一個男人生下一個孩子的欲望,也會幻想和傅少川結婚時候的場景,所以我必須要過了老太太這一關。

我聽劉亮說,那件事情過後,林董倒是沒有什麼動靜,但楊總做了很多事情,對傅氏集團的影響很大,尤其是公司在這個節骨眼上,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會攪的人心惶惶,所以傅少川這兩天很忙,馬上就要過年了,阿媽身體有傷,劉亮就幫著家裏置辦年貨。

而我也有了另一件討好陳香凝的事情,她最喜歡剪紙,一到過年就喜歡用傳統的剪紙來裝飾屋子,所以家裏請了兩個最好的剪紙師傅來,我也跟著學了一上午。

雖然太複雜的圖案我剪不出來,但我能夠給出一些新奇的點子,我看了往年的時候貼在家裏的圖案,大相徑庭,沒有什麼新意。

於是今年我重新布置了一番,陳香凝不知道是我布置的,還連連誇讚今年的風格讓她耳目一新。

隻是阿媽說起是我的主意時,她當時沒說話,後來從書房出來就大發雷霆,指著自己的書房問:

“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你還把我最喜歡的花瓶打碎了。”

陳香凝喜歡花,她的書房不像一般有錢人家的書房那樣高端大氣,她的書房有一種鳥語花香的感覺,充滿著詩情畫意,所以書房那兒我就在花花草草上掛了一些小小的燈籠,但我沒有碰過她的花瓶,那些青花瓷的東西我也不感興趣。

可她硬要誣賴我說櫃子旁邊的那個青花瓷是我打碎的,此事一發不可收拾,她竟然因此絕食,不管我如何道歉,她就像個孩子一樣,性情讓人捉摸不透。

阿媽拿著藥進去勸了她半天,出來的時候說她已經睡著了,我問阿媽是什麼病需要天天吃藥,阿媽隻說是老年人的一些通病,沒什麼大問題。

我感覺這個病有些莫名其妙,但我更委屈的是,她醒來後把我臭罵了一通,說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鄉下丫頭,毛手毛腳的也不好好做事。

她似乎突然間忘了我是誰,也忘了我肚子裏還懷著傅家的孩子。

傅少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說好要到除夕才能回來的,因為陳香凝鬧脾氣不肯吃飯,傅少川隻好提前了兩天回來,說是工作上的事情交給了好兄弟去幫忙打理。

為了哄陳香凝吃飯,傅少川使出了渾身解數,淩晨三點多才回房,說是老太太吃了一碗粥,但是心情依然不好。

關於青花瓷的事情也查清楚了,是前幾天老太太看書看久了起的急,一下子眩暈沒站穩,所以自己把花瓶打碎了,當時她把碎片裝進了一個盒子裏,然後自己就忘了這回事,今天不知道怎麼想起來了,又隻有我去過她額書房,所以她就懷疑是我把花瓶打碎的。

老年人健忘也很正常,傅少川一再的親吻著我的手道歉:

“這幾天的事情我都聽阿媽說了,路路,讓你受委屈了,對不起。”

那天過後,我都沒有和他好好獨處的時間,所以那些煽情的話語也沒來得及說出口。

現在看到傅少川小心翼翼的寵著我,我心裏一暖,追問道:

“劉亮說楊總給你使絆子,你最近應該很忙吧,是不是工作上也不太順?”

傅少川摸著我的頭發,笑著說:“你這是在擔心你老公我賺不到錢養不活你和孩子嗎?你放心吧,傅少奶奶這個位置非你莫屬,我會努力賺錢,讓你和孩子過上好日子,楊總就是想為他女兒出口氣,這件事情本來我爸出麵可以解說清楚的,但我不想勞煩他老人家,他好不容易輕輕鬆鬆的去過日子的逍遙日子,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不想把他卷進來。”

對於傅軍和陳香凝兩地分居這件事情,我也沒問過傅少川是為什麼,但我聽說傅軍是一個旅遊熱衷者,說不定現在正行走在普羅旺斯的花海裏,畢竟陳香凝特別喜歡薰衣草。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要不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也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你知道嗎?林董和楊總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最擔心的就是你會不管我的死活,畢竟我一開始對你凶巴巴的不太好。”

傅少川緊抱著我:“那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對我好點,路路,你放心,不管你惹多大的禍事都別怕,有我擋在你前麵,你隻需要記住一點,任何時候都不要讓自己受到委屈受到傷害,隻要你保護好自己,剩下的事情我會解決。”

這番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動聽,我捧著傅少川的臉問:

“為了我和林董楊總他們鬧翻臉,值得嗎?”

傅少川將頭埋在我的脖頸處蹭了蹭,然後抬頭來深情的凝望著我:“我願為你與全世界為敵,隻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我這個淚點一向很高的人都濕潤了眼角,這種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太棒了。

我都恨不得立刻給曾黎打電話,告訴她我從此以後就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原來上帝真的把所有的緣分都準備好,隻等時機一到,我們就會遇見對的人,遇見真正的愛情。

但下一秒我就淪陷在傅少川深情的熱吻中,早已把對曾黎打電話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

這一夜的時光如此曼妙,我都舍不得閉上眼睛沉沉睡去,深怕一醒來就會發現自己不過是美夢一場。

淩晨五點多,我終於疲乏,傅少川也在我身邊輕輕睡去,而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年關,卻在清醒之後眼睜睜的失去和錯過了。

阿媽最早醒來,一聲尖叫就劃破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