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脾氣?誰給你發脾氣的權利了,宋時雨?”
顧臨溪鬆了手,冷嗤著一句句地說著。
他是她的丈夫,一開始不維護她,如今還要率先開口訓斥她。
一字一句,就好像是針一樣,紮進去的時候不覺得多疼,可是你碰一碰,你就知道有多疼了。
她低著頭,忍著眼淚,半響抬起頭看著奶奶:“對不起,奶奶,是我失態了。”
“算了算了,我就是多嘴問了一句,吃飯吃飯。”
顧臨溪的爺爺走得早,剩下顧奶奶,顧奶奶對宋時雨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隻是在一眾落井下石的顧家人裏麵,顧家奶奶算是對她最好的。
“嘖嘖嘖,哥,嫂子最近了不起啊,脾氣長了不少,奶奶就問了一句話她就要甩脾氣了,真是666啊!”
顧欣然夾了一塊肉往嘴裏麵放,看著宋時雨一字一句地諷刺著。
她話剛說完,顧臨溪的堂嫂也搭腔:“啊溪,你媳婦這樣可不行呐,脾氣咋就這麼大呢!”
接下來飯桌上的人都開口搭了一句數落宋時雨,而顧臨溪,冷眼地看著一切,一句話都沒有說。
這一頓飯,宋時雨吃了不到半碗。
好不容易挨到結束,宋時雨趁著他們顧家在其樂融融,自己一個人走了。
離開的時候撞上喬琳,喬琳伸手拉了她一下:“小雨,你去哪兒啊?我叫啊溪——”
忍了一晚上的眼淚懸在眼眶,她抬手抹了一把:“不用了,我有事。”
可是喬琳卻不放手,攔著她叫了一下:“天啊,小雨,你怎麼哭了?”
“哭了?”
諷刺的男聲傳來,她一回頭,一眼就看到那坐在沙發上的顧臨溪。
他正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全是諷刺和嘲弄。
她終於忍不住,拉開了喬琳,忍著腳下錐心的疼跑了。
一直忍著疼痛將車開到小區停車場,宋時雨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沒站穩,直接就摔了。
“沒事吧?”
溫和的男聲從耳側傳來,她抬頭看了來人一眼,見是住在自己隔壁的江佑城,不禁怔了一下:“沒事——”
她忍著哭腔,開口的聲音都是喑啞的。
江佑城一眼就看到她腫起來的腳踝,眉頭皺了一下:“你的腳腫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沒事,我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
她不想麻煩他,拒絕了。
見她態度堅決,江佑城猶豫了一下:“你能走嗎?”
“我能。”
她說著,扶著車要起來,卻不想腳疼得不行,“啊——”
江佑城眉頭一皺:“我扶你一下吧。”
宋時雨有些猶豫,但對方已經伸手搭過她的肩膀了。
到了家門口,江佑城很紳士地鬆了手:“你先用冷水敷一下,然後用雲南白藥噴一下,你家有雲南白藥嗎?”
宋時雨愣了一下,“有,有的。”
他點了點頭,“那晚安。”
“晚安。”
門落下,她終於忍不住,靠在門板緩緩地滑了下去,雙手緊緊地環著自己哭了起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夠堅持多久。
她愛顧臨溪,可是她也是一個人啊,她也會累的啊,他一而再再而三,將她往腳下踩。
他是她的丈夫,卻不肯做她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