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知道，苗馨兒現在還不能接受已經瞎了的事實。
不過，她始終會接受的。
因為苗馨兒跟普通患者不一樣，苗馨兒本來就是醫生，也在蘇依拉的醫療基地裏待了那麼久，很清楚T11病毒的特征跟後來發展所對身體造成的損傷。
變成瞎子，隻不過是T11破壞人體的其中一種方式而已。
“不可能的……我怎麼能變成瞎子……不能的！你騙我！！！”
苗馨兒手指瘋狂的去摸自己的眼睛。
好像多摸幾下，揉出眼睛裏麵的沙子，眼睛就能重新看見這個世界的亮光一樣。
元熙就這麼看著她。
等她揉的手臂都快要失去力氣了的時候，才問她：“接受事實很困難嗎？”
“當然難！”
苗馨兒順著聲音，朝著他看過去，語氣瘋狂，眼睛也被揉的發紅，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惡鬼一樣。
她眼睛瞪著他，大聲道：“你們誰能明白我的感受！你們誰想跟我一樣被這種病折磨到死？你們能感受到生命流逝，這輩子就快要走到盡頭的那種絕望嗎？你們誰能？！”
“所以，為什麼不告訴我答案？”
苗馨兒被元熙的問題問的靜默下去。
元熙站在她很近的地方，望著她的眼睛，有些迫切：“你已經體會到了這種生命要走到盡頭的絕望？難道還想讓你的家人，朋友，也嚐試這種絕望嗎？”
苗馨兒眼睛無神的聽著元熙的話。
元熙一步步的去誘導，擊潰她的心理防線。
“那個跟你說了我跟沈冰舊事的人，想要讓T11病毒傳播在這個世界的其他國家跟地區，如果不找到他，將來你的親人跟朋友，也會遭遇你現在所遭遇的這一切，你想讓他們變成你現在的樣子嗎？”
苗馨兒下意識的搖搖頭。
元熙心裏有了幾分盼頭，小心翼翼的繼續深入這個問題：“那麼，你告訴我，是誰跟你說了我跟沈冰的事情？”
“你跟沈冰的事情……”
苗馨兒重複了一句。
元熙點頭：“是，是誰告訴你的？”
苗馨兒現在的反應已經開始跟著他的引導走。
如同催眠一樣，繼續問下去，肯定能問出關鍵的線索。
但是，苗馨兒在思索的時候，卻忽然改變了話鋒：“你想知道那個告訴我關於你們事情的人是誰？”
“是。”
元熙不否認。
苗馨兒點點頭，沉默了一下，忽然又問：“是你想知道，還是譚暮白想知道？”
元熙一下皺緊了眉頭。
苗馨兒的嘴角也詭異而惡毒的勾了起來。
元熙知道，今天跟苗馨兒的交談要結束了。
苗馨兒已經反應了過來，不會再回答他的問題了。
“我想知道。”元熙雖然知道沒有什麼希望了，卻還是按照苗馨兒所問的問題回答了。
“我可以告訴你，”苗馨兒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元熙盯著她，想要從她的表情上看出她在想什麼。
苗馨兒隻是笑：“不過，不是現在告訴你，我要確定我真的活不成了之後，才會在彌留之際告訴你。”
“為什麼？”
元熙覺得很奇怪。
她完全可以以這個秘密，來逼迫譚暮白一定研究出治療她的辦法。
為什麼要等到彌留之際才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