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懷孕的原因,所以她體內的忘憂蠱效力減弱,導致她想起了一些。”秦太醫診過之後,給了結論。

慕容澤皺緊了眉,“那怎麼辦?”

秦太醫搖頭,“這苗疆蠱術詭異多端,下官所習中原醫術,對下蠱之術並不了解……”

慕容澤突然想起來,“這蠱對胎兒是否有礙?”

秦太醫想了想,“從脈象上看,應是無礙,但是如果要再次下蠱的話,恐怕需要找曾經下蠱的人才行,這就有些棘手……”

“算了,萬一對胎兒有損。”

慕容澤斷然拒絕,皺著眉看向宋連星,透過搖曳的燭光,昏睡的宋連星麵容有些模糊,看起來虛幻的不真實。

兩人重逢後的這幾個月,難道竟是虛幻如泡影,轉瞬即逝?

萬一她想起來一切,以宋連星的性格,到底會做出什麼來,慕容澤不敢再想下去。

秦太醫此時卻拱了手,“下官不才,雖然對忘憂蠱無法,卻可以用金針重新刺激忘憂蠱,讓蠱蟲重新發揮效力,且對胎兒和王妃都不會有礙……”

“你有幾分把握?”

“王爺對在下有幾分把握?”

慕容澤擰眉打量眼前的秦太醫,讀書人的儒雅,卻韻著錚錚風骨,戰場上幾次死裏逃生,全賴秦太醫的高超醫術,而今,他不得不信。

“十分!”

“下官定當不負王爺所托!”

宋連星醒來的時候,看見慕容澤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瞧著她,雙眼紅紅的,顯然也是熬了許久,她摸著肚子擔心不已。

“孩子,孩子沒事吧?”

“……沒事,你放心!”

宋連星這才放心的撲到慕容澤懷裏大哭,“我夢見我小產了,我以為孩子沒了,我快哭死了,王爺……”

慕容澤哄著她,心裏一塊石頭才落了地,會撒嬌,會哭泣,而不是冷眼相對,看來秦太醫的方法奏效了,她什麼都沒想起來。

他心裏想著那首春日宴,隻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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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夫人一直生不下來,時間久了,恐怕都保不住……”穩婆急匆匆出來,想是要問問慕容澤保大保小。

慕容澤騰地打破了茶杯,嚇得穩婆就跪下了,慕容澤壓住心中的情緒,怕嚇到了穩婆,越發出了亂子,想想他定了心帶了笑,“大的小的都給我保住,若保不住,若保不住……”

他說的頓住,若保不住,該當如何?

大的,他說什麼這次都不肯放手;

小的,他難道要在做一次手刃親兒的劊子手?

他拳頭緊了又緊,久到穩婆都要窒息了,才輕輕給了一句,“若保不住,就保住大人,偷偷去外頭找個幹淨人家剛出生的嬰兒來,就說是剛接生的……”

穩婆聽得目瞪口呆,慕容澤從牙縫裏擠了幾個字,“本王說的,可清楚了?”

那渾身散發的氣勢壓的在場眾人瞬間一激靈,都清醒了過來,點著頭該幹嘛幹嘛去了。

慕容澤也不知道這李代桃僵的主意他怎麼就想出來了,如果被宋連星知道,大概不知道該如何恨他。

可他的苦衷卻不能告訴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不記得。

人生就是如此無奈,撒了一個謊就得用十句百句的謊言掩蓋。

他不想再騙宋連星,可命運卻總逼得他不得不撒謊。

他攤開手,看著幹淨的手心,想起從前宋連星第一次小產時,他滿手是血的情景,越想越無法鎮定。

噗通!

他撩開衣擺跪了下來,小廝就要上來,他揚手止住。

他向天起誓,“慕容澤誠心禱告上天,若妻兒平安,願折十年陽壽,此誓誠心所立,蒼天可鑒!”

他端端正正磕了幾個頭,看的在場眾人都紅了眼。

不知道跪了多久,門內哇的一聲哭。

穩婆出來報了喜,“王爺,夫人平安,世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