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便利貼上娟秀的字跡,孟悠遠突然想起他與夏雪凝的初遇,到現在他依然記得,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爽朗的笑容吸引了會場內所有人的目光,她那麼美,那麼豔,如一朵百合,靜靜的盛開。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隻是惆悵萬千,孟悠遠放下便利貼,衝澡換衣服,他穿上許久沒有碰觸的西裝,看著鏡中的自己,這便是夏雪凝想看到的樣子,可惜,已不再是真實的他。
孟悠遠呆呆的看了自己片刻,脫下西裝又掛了回去,他的襯衫微微敞開,胸口還有夏雪凝留下的青紫色痕跡,昨晚的瘋狂如夢似幻,在孟悠遠的腦海中浮現,他記得自己明明有意識,知道懷中的女人是夏雪凝,可他偏偏自欺欺人,將她當成陸晴羽,以為這樣便可以減少愧疚,孰不知,愧疚依然如影隨形。
天依舊那麼藍,秋風依舊那麼寒,孟悠遠穿戴整齊之後離開了他和夏雪凝的婚房,沒有帶走鑰匙,這個地方,他不會再來!
去公司清點貨物,同事的唏噓他統統置之不理,一聲不吭的做自己的事,將貨物搬上摩托車,他第一時間去了附近的銀行,查詢錢是否已經到賬。
看著卡上七位數的餘額,孟悠遠笑了,卻笑得極為苦澀。
快遞送完之後,孟悠遠去了福利院,黨思潔看到他又驚又喜,連忙倒水給他喝,拿毛巾讓他洗臉。
這個點兒孩子們正在看電視,孟悠遠一出現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孩子們紛紛圍著他,陪孩子們玩了一會兒,孟悠遠將黨思潔叫到外麵,商量給孩子們做手術的事。
黨思潔一聽孟悠遠的打算,驚訝得合不攏嘴:“孟大哥,你哪來那麼多錢?”
“錢的事你就別管了,你今晚好好算一下,給孩子們做手術大概多少錢,列一張清單出來。”孟悠遠隻有兩百萬,他必須盡可能多的幫助孩子恢複健康,有幾個孩子病情嚴重,一個手術就要幾十萬,他現在無力承擔,隻能以後再想辦法。
“好。”黨思潔仔細端詳孟悠遠的臉,她發現他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但究竟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眼眸之中充滿了疑惑。
“還有房子也需要翻修一下。”花錢的地方太多,區區兩百萬根本不經花,孟悠遠眉頭緊鎖,為錢發愁。
黨思潔咬了咬下唇,艱難的問:“孟大哥,你前妻走了嗎?”
“嗯。”孟悠遠下意識的抬眼望天,這個時候,夏雪凝應該還在飛機上吧,二十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之後她將在地球的另一端開始新生活,他應該感覺輕鬆才對,以後沒人再來煩他了,可是卻輕鬆不起來,心情尤為沉重。
“你前妻很漂亮!”黨思潔低著頭,抓了抓自己臉頰邊的頭發,自卑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就連看著孟悠遠,眼底浮現的笑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嗯。”夏雪凝確實很美,這一點毋庸置疑,孟悠遠閉上眼睛,腦海中竟浮現出夏雪凝的如花笑靨,他驚訝的發現,短短兩天的時間,夏雪凝的身影已經紮進了他的腦海,侵占了隻屬於陸晴羽的部分。
難得的晴空萬裏,天上的星星很多很多,孟悠遠望著那些星星發呆,想著屬於自己的心事,黨思潔則深情的凝視著他俊朗的側臉,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究竟哪裏不一樣,他臉上的表情多了幾分落寞,少了真實,心事重重眉頭緊鎖。
“我走了,明天再過來。”從神遊中回到現實,孟悠遠徑直往大門走去,黨思潔送他到門口,低聲說:“孟大哥,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應該好好把握現在。”
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夏雪凝對黨思潔說了什麼,不然她不會突然冒出這些話,孟悠遠點點頭,長腿跨上摩托車,一溜煙兒騎走了。
回到租住的小屋,孟悠遠衝了澡倒頭便睡,夜生活沒有什麼娛樂,他也不需要任何娛樂。
聽到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孟悠遠的神經倏然緊繃起來,直到那聲音從小屋的門外走過,他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夏雪凝去了美國,不會再來了,以前夏雪凝總來找他,讓他心煩不已,現在不來,心裏又空蕩蕩的。
孟悠遠沉沉的躺下,拿被子蒙著頭,臭烘烘的被子悶得他喘不過氣,終於有了搬家的念頭。
第二天孟悠遠送快遞的時候經過赫廉勳治療的醫院,他糾結片刻走了進去,找到赫廉勳的主治醫生要求抽血配型,他說,不管配型成不成功,都不要讓赫廉勳以及赫廉勳的家屬知道,他希望醫生幫他保密。
醫生同意了孟悠遠的要求,安排護士替他抽血,兩天之後便可以知道結果,孟悠遠留下聯係方式之後離開了醫院,繼續去送快遞。
晚上孟悠遠再去福利院,黨思潔知道他要來,刻意打扮了一番,低著頭,含羞帶怯的跟在他的身旁。
拿著黨思潔給的清單,孟悠遠看了看總數,福利院裏所有的孩子需要近三百萬的手術費用,還有一百萬的缺口,孟悠遠將第一批接受手術治療的孩子勾劃出來,讓黨思潔盡快聯係醫院。
他說:“到時候孩子們住院,就要辛苦你兩頭跑了。”
“隻要孩子們能好起來,再辛苦我也不怕。”黨思潔看著名單擔心的問:“孟大哥,你真的有那麼多錢嗎?”
“我說過錢的事你不要管。”孟悠遠看著黨思潔的頭頂,躊躇片刻之後說:“你……臉上的胎記做手術需要多少錢?”
黨思潔一直以為孟悠遠不知道她臉上有胎記,條件反射的捂住臉,尷尬的回答:“兩三萬吧!”
“等孩子們做了手術,你也去做!”孟悠遠說著站了起來:“我回去了!”
“孟大哥……你明天會來嗎?”黨思潔舍不得他走,因為下次見麵又不知是何時。
“孩子們手術的時候我會每天去看他們,盡快聯係醫院,辦理入院手續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孟悠遠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福利院,他雖然是男人,但依然有敏銳的直覺,他感覺得到黨思潔看他的眼神不一樣,隻是不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