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周年祭,我要回一趟申城。”君耀宸坐在床邊,吻了吻宋悅心的額頭:“你帶著花花出門不方便,就不去了,我明天就回來,順便還要處理一些事。”
“哦。”宋悅心點點頭,捧著君耀宸的臉歎道:“時間過得真快,就一年了。”
“是啊,真快!”君耀宸心裏格外的沉重,雖然殷雪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撫養他長大,從未虧欠過他什麼,那份恩情他不可能忘記,就算與自己的親生母親團聚之後他依然將殷雪華視作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宋悅心依依不舍的吻了君耀宸的額頭:“去吧,我會在家好好的照顧孩子們。”
“嗯。”這個特殊的日子,君耀宸沒有向宋悅心索吻,抱了抱花花之後出門前往機場。
早上就出門,到下午才到達申城的墓園,抱著一大束粉色玫瑰花的君耀宸和周遭肅穆的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他將玫瑰花束小心翼翼的放在母親的墓碑前,拿紙巾擦去墓碑上的灰塵,然後席地而坐,看著母親美麗依舊的臉發呆,時隔一年,他才算接受了母親已經去世的事實,許許多多的記憶湧上心頭,良久才哽咽的喊了出來:“媽,我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還好嗎!”
既然母親選擇了死亡,他應該尊重她的決定,隻是到現在君耀宸依然心有疑惑,為什麼母親會那麼看不開,為了破碎的婚姻結束自己的生命。
君耀宸在墓碑前坐了許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陌生的號碼。
“喂,哪位?”他的聲音低沉如曠野的風,呼嘯而過。
電話那頭的人生疏且禮貌的開口:“請問是君耀宸先生嗎?”
“是!”
“君耀宸先生您好,我是殷雪華女士的委托律師鄒勝明。”
“嗯,你好!”
“今天是您母親殷雪華女士的周年祭日,她有一封信委托我在今天交給您,請問您現在方便到我的事務所來一趟嗎?”
“可以,把地址告訴我!”
君耀宸站了起來,看著母親的遺像,納悶的想,母親為什麼會給他寫信呢,而且還在她去世一年之後才給他。
懷揣著滿腹的疑問,君耀宸離開墓地,前往律師事務所,很快見到了母親的委托律師。
在確認了君耀宸的身份之後鄒勝明打開保險櫃,取出一個封得死死的信封交給他。
君耀宸迫不及待的將信封撕開,抽出裏麵的信件,除了信之外還有一張黑白小照片,照片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君耀宸的親生母親張淑芳。
殷雪華在信中坦白了君耀宸的身世,乞求他的原諒,讓他去找他的親生母親,殷雪華還在信中說她一輩子都活在自責當中,當年她截留了一個叫惠的女人寫給他父親的信件,後來那個女人死了,她就經常做噩夢,夢到那個女人,現在那個女人回來找她了,要她把丈夫還給她,鬱鬱成疾,她病了,信的最後,殷雪華說自己已經不堪忍受身心的折磨,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讓君耀宸不要太想她。
看完母親的信,君耀宸自責不已,原來母親藏著這麼多的心事,他那幾年對她不聞不問,連她病了都不知道,缺乏丈夫的疼愛,兒子的關愛,她這一路走路實在太艱難。
閉上眼睛,他的眼中有液體在流動。
待情緒穩定之後君耀宸離開了律師事務所,一路上他都在想母親在信中所說的那個女人,那個叫惠的女人應該就是孟悠遠的母親,他的母親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不可能再回來,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才使得殷雪華鬱鬱成疾,病情加重。
君耀宸首先懷疑到了孟悠遠的頭上,還有父親續弦的女人也脫不開幹係,他讓人立刻去查,能查多少算多少。
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的冰冷,君耀宸打開母親房間的門,仿佛還能看到她在梳妝台前塗脂抹粉的身影。
恍惚間,他看到母親回過頭,笑盈盈的問:“兒子你看媽媽戴哪副耳環漂亮?”
他的母親美麗明豔,保養得當,年過五旬依然魅力無限,隻是老頭子的心被另一個女人占據了,沒有她的位置,再美也無濟於事。
君耀宸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母親生前用過的梳子,握在掌心輕輕的廝磨,他好像再像小時候那般為母親梳一次頭,再幫她戴一次耳環,聞著她身上的香水味兒入睡,物是人非事事休,昨日已不再重現,離開的人也不可能再回來。
放下鬃毛梳,君耀宸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發現了一個重影,他心頭一凜,立刻令人把梳妝台的鏡子給拆掉,鏡子裏竟然藏著一張猙獰恐怖的圖片,隻有在專心盯著鏡子時才能看到圖片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張圖片很可能是母親噩夢的根源,君耀宸緊蹙著眉,日日對著這些恐怖的東西,怎麼能不生病,他越發覺得事情比想象中嚴重,開始在房間裏搜尋起來,他自己找不出來,便請專業人士來幫忙,很快發現殷雪華使用過的粉餅和乳霜有問題,具體是什麼問題還需要化驗之後才知道。
君耀宸被自責的情緒折磨得無法自拔,他離開了家,去住酒店,人來人往才能驅散心底的不安。
衝了澡躺床上,他給宋悅心打電話:“我可能要多待幾天才回去。”
“出什麼事了嗎?”敏感的宋悅心立刻發現了君耀宸的異樣,她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沉默了片刻,君耀宸說:“我今天收到了我媽媽生前寫給我的信,她告訴了我一些事,我想留下來再查一下她的死因。”
“嗯,查清楚也好,她在信裏說了些什麼?”雖然君耀宸沒說什麼事,但宋悅心的直覺已經告訴她,肯定不是好事。
君耀宸將信件的內容大致說給宋悅心聽,說完之後兩人都沉默了,良久宋悅心的聲音才再次進入他的耳朵:“你媽媽是不是得了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