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是我媽打來的,這會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一般情況下,我媽是不會在這個鍾點給我打電話的。
電話裏頭,我媽告訴我,我爸出車禍了,很嚴重,現在正在搶救。
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的魂魄一樣,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耳朵是林棟和林曉芝的聲音,但是他們說了什麼,我都不記得,膝蓋軟的跪在地上不能動彈。
我拉著林棟的手,求他送我去醫院,因為我全身害怕哆嗦的根本沒法開車。
林棟倒沒有拒絕,問了我什麼事情,連忙去開車。
坐在車子裏頭,林棟還一遍遍的安慰我,不過我一句話也沒聽進去,腦海裏不停的回旋著我媽那哭的撕心裂肺的聲音。
這是我第一次見我媽哭的那麼傷心,我媽是個很堅強的女人,這源於她從小生活的家庭,所以,從小到大,不管大事小事,她都不會隨便亂了分寸,如果能讓她亂了分寸,一定是天大的事情。
一路上,腦袋嗡嗡的響,我很害怕,害怕這一次事故,會奪走我爸爸的性命。
眼淚簌簌的下,用紙巾擦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淚,但是眼淚好像擦不幹淨一樣。
雙手在顫抖,想到這些年和家人的點點滴滴。
其實我爸以前很苦,是近幾年才過上好日子。
我爸不是我爺爺親生,是外麵撿來的,所以我爺爺奶奶對我爸都很不好,很小讓他出去打工,一直報答養育著一大家人,仿佛,他就是家裏的奴隸,這一直持續到我爸娶了我媽,生了我哥哥和我,還是一直被家裏人壓榨著。
後來,爺爺奶奶都去世了,我爸爸因為這些年做了不少工作,懂得多,才攢了點錢,開了個假花假草的加工廠,雖然不至於致富,但是條件也好多了,將我和我哥供到大學出來。
可惜,後來工廠效益太低了,越來越開不下去,就倒閉了,我爸身體也不好,就沒再出去幹活。
這些年,我和我哥都工作了,可以養著一家人,也靠著點積蓄,兩人都買了房子。
我爸這輩子要強的很,所以當初會讚助我,給我買了婚前的房子,目的就是為了不想讓我以後依賴男人生存,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當知道林棟家裏這麼富有,我爸是拒絕的,隻是後來被我們打動了。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我爸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享清福了,卻要遭這樣的罪。
“安安,沒事的,嶽父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林棟的手壓著我的手心。
我不停的點頭,仿佛隻要這樣,我爸爸就不會有事了。
到了醫院門口的時候,我連忙開車門奔出去,也沒有注意到,麵前還站著一個男人。
我大腦嚐試閃開,但是身體卻直直的撞了上去!
“砰!”身體撞上一堵肉牆,鼻子磕在骨頭上,仿佛要斷了。
疼痛讓眼淚流的更急,身後是林棟焦急的呼喊聲。
“安安,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
我被他扶著抬頭,對上的,是一雙深邃的眼眸,那眼睛裏,仿佛淬了寒霜一樣的恐怖。
“慕先生?”
林棟驚愕的聲音傳來,我這才看清楚對方的麵容。
是慕懷瑾!
他怎麼會在這裏?
男人神色清冷,就好像一座冰山,他眼睛連變化都沒有,轉身繼續和另外兩個醫生裝扮的人說話去了。
林棟扶著,一路走到搶救室。
我們到的時候,我哥也已經在了。
三人一見麵頓時哭的稀裏嘩啦。
我連忙問我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大晚上的,我爸會出車禍?
我媽嗚咽說了好久,我才從她亂糟糟的語句中了解到,原來是他們前幾天去參加鄉下一個親戚的葬禮,因為我爸身體不好,就打算今晚趕回來,卻沒有想到,大巴被一輛泥頭車撞上翻車,車子撞斷高速路護欄,翻下了山。
我爸被救上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醫生說,他顱內出血,還有身體多處骨折,情況不大樂觀。”我媽一邊說一邊哭,說到最後,直接坐在地上嗚咽起來。
如果不是醫院不能喧嘩,我想,我媽一定會哭的更大聲的。
我哥連忙安穩說,“別聽醫生瞎說,醫生都是往嚴重了說,免得到時候有什麼事情讓他們擔著,其實根本就沒那麼嚴重的。爸吉人自有天相,媽,你就別嚇安安了。”
我倒不怕被嚇,我隻怕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把我哥拉到一旁問話,他也是剛趕過來的,所以具體事情也要等搶救室的醫生出來才知道。
那一夜,很漫長,我們站在醫院的走廊,等了將近三個小時,搶救室的燈才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