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凡事都有定數,表大爺也是命中該有這麼一劫,還連帶著楊幹事也受了一遭罪。
那時候道路的條件,完全可以用垃圾兩個字來形容,表大爺開著吉普,一路煙塵到了指定地點,接上楊幹事之後,就往回趕,兩人都是軍隊退下來的,也能聊到一起去,沒一會就熟絡了,一路有說有笑,到了一個叫馬家屯子的村口,表大爺將車停下來了。
為什麼停車呢?原來表大爺在去接楊幹事經過這個村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個村口有幾顆大棗樹,樹上結了不少棗,表大爺就尋思,敲幾個棗帶回去,雖然說是別村的,敲幾個棗一般也不會有什麼事,表嬸也就是懷孕時嘴饞而已,並不能吃多少,有個十來個也就打發過去了。
誰知道就這一敲,差點敲掉自己一條命!
這幾棵棗樹是真大,每一棵都有對抱粗,表大爺下車撿了個土塊,一拋就砸下了幾個棗來,腰一彎就撿,剛撿了幾個,從村子裏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一眼就看見了表大爺,手一指表大爺喊道:“你幹什麼?”
表大爺一愣神,隨即就笑道:“我敲幾個棗。”
那時候一切產值都是生產大隊的,一般情況下,敲幾個棗而已,沒人會因為幾個棗去得罪人,最多不讓敲就走唄!當時表大爺也就是這麼想的。
可那男人一聽,就說道:“偷棗的啊!你哪個村的?”
表大爺臉一紅,賠笑道:“不是,這位老鄉,我媳婦懷孕了,想吃酸棗,我路過這裏正好看見了,就隨手敲了幾個,你們要是不願意,我給你們點糧票,算是我買的也行。”
那男人也是倒黴催的,表大爺都說這話了,他卻眼一翻道:“你媳婦懷孕關我屁事,來偷棗就不行,將棗給我放下。”
表大爺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就來了脾氣,將已經撿到手的幾個棗往口袋裏一揣,冷冷的說道:“我要不放下呢?”
那男人脾氣也不小,表大爺話一落音,立即將袖子一卷,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哎呦嘿!狗日的,跑馬家屯撒野來了!”說著話,上來對著表大爺就是一拳。
論打架,他哪是個,表大爺就隨手一擋,反手一拳,直接打在那人的眼角上,那人頓時一聲慘叫,眼圈頓時就紅腫了起來,轉身就跑。
表大爺也沒多想,轉身就走,畢竟是自己敲棗在先,又將人打了,多少有點理虧,想上車離開就算了,誰料剛走幾步,村子裏呼啦啦躥出來一群人,一個個都拿著扁擔、鐵鍁等農具,帶頭的正是剛才被打的那男子,手一指表大爺喊道:“就是他,別讓他跑了。”
他這一喊,那一眾百姓就向表大爺追了過去,足有十幾個,要是一般人,一看這架勢,肯定撒腿就跑,村口到路上也就幾十米,上車跑了也就算了,可表大爺卻一轉身迎了上去。與此同時,那個楊幹事在車上一看要打架,竟然也下了車,向這邊躥了過來。
那十幾個人和表大爺一接觸,就打在了一起,表大爺手裏沒家夥啊!一開始就挨了幾下,正好這時候楊幹事也到了,這家夥也是個猛人,劈手就奪下一根扁擔來,一扁擔就砸趴下了一個,表大爺順手就將被砸趴下的那人手中扁擔給奪了下來。
兩個人兩條扁擔,舞的跟龍一樣,和十幾個百姓就打上了,表大爺和楊幹事都是戰場上玩過命的主,手都夠黑的,三下五除二,就砸趴了幾個,兩個人打十幾個還占了上風。
可他們忘了,這是在人家村口!
這邊群架一打起來,村子上的百姓就知道了,這個村子的人特別抱團,紛紛拿著家夥就來了,連婦女都摸著鐮刀往村口跑,人是越來越多,可表大爺和楊幹事,卻就兩個人。
這種情況下,吃虧是必然的!
首先是楊幹事被一叉戳在了腿上,新新一條褲子,哧啦一下就撕開了一道口子,腿上頓時就是一個血窟窿,緊接著表大爺被一扁擔砸在了後背上,一個踉蹌,又挨了兩下,扁擔也被打掉了,人就有點懵了,兩人被圍在中間一頓暴打,表大爺的眼珠子頓時就綠了。
正好先前被打的那男人這時衝到了表大爺的麵前,手裏鐵鍁剛舉起來,表大爺劈手就將鐵鍁奪了下來,反手一鐵鍁,就拍了下去,也是注定該出事,這一鐵鍁原本是應該拍在那人腦袋上的,拍下去的時候,那人正好往後退了一步,正好被鐵鍁的邊緣從臉上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