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老山之前,楚震東讓王朗和王建軍回了一趟楚家,將家裏的錢都拿了來,另外,還帶上了那張五千塊錢的存單,到了老山,可不比在澤城,需要用錢的地方,一定不少。
那個時候,街麵上最好的汽車,仍舊停留在那種軍用吉普時代,還沒有桑塔納,麵包車正風靡大江南北,隻是在澤城這種偏遠的小縣城,麵包車還是很稀罕的,當然,碼頭宋這種級別的,弄輛麵包車還是不成問題。
小兄弟幾個坐著麵包車一路顛簸,到了老山,一下車,那司機開著車就回去了,將人生地不熟的小兄弟幾個丟在了老山縣城裏。
楚震東幾人找了家小旅館先住了下來,即使在那個年代,五六個小夥子,綁跟粽子樣,也還是很紮眼的,旅社老板盯著他們看了好幾眼。
幾人一覺睡到天亮,出了旅社先找了家麵館,一人吃了兩碗麵條,許端午就說話了:“東子,咱們要不要先找個人,打聽一下王慶魁的住處?”
楚震東立即一搖頭,示意許端午別再說下去了,這可是老山,誰知道別人聽見幾個外來的小夥子,一身是傷的,打聽王慶魁住處幹什麼?搞不好再去通知王慶魁的手下,再鬧出什麼對自己等人不利的事情來。
而且,王慶魁的住處,根本也不用打聽,到了一個地方,首先熟悉一下地形是必須的,楚震東準備花點時間,在老山縣城裏好好逛逛,以備不時之需,相信這一天內,必定能看到王慶魁的住所。
吃完飯,兄弟六個就開逛了,直接逛了一圈,將地形基本摸了個差不多。
老山縣城的建築很散,不像澤城那樣是從裏向外擴展著一圈一圈的建築,由於就在山腳下,很多房屋,都是順著地勢建造的,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民眾聚集地,互相之間的間隔有遠有近,完全沒有規則,而且由於靠山近,地麵上鋪的全是老石板,許多街道的石板上麵還有一道道獨輪車留下來的痕跡,也不知道使用多少年了。
有一條新建的柏油路,有五六米寬,這在當時是很少見的,一般都還是石子路,起碼澤城當時就沒有泊油路。
這條路貫穿整個老山縣,在大路的中間段,有一排小樓房,兩層,一層大概有十來間,下麵一層全是卷簾門隔成一間一間的,每個門口都有工人,穿著統一的工人製服,可待遇卻不一樣,大部分是在上貨的,也有幾個坐著閑聊的,看著很鬆散,上麵一層則是用茶色玻璃在外麵隔離了一層,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在這排小樓房的後麵,還拉了個大院子,占地起碼有五六畝,院牆高有兩米,上麵每隔一段距離,就用白色粉字寫著“生產重地,閑人勿近”,牆頭上麵還罩了一圈帶倒鉤的鐵絲網,顯得戒備十分森嚴。
在這一排小樓房的最邊上,豎立著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上麵寫著“老山王記蜂蜜公司”幾個大字,金光閃閃,十分醒目,不用問,這就是王慶魁的公司了。
用現在的目光來看,這種公司是十分寒酸的,一共就十來間小樓房而已,幾畝地的生產場地,和現在沒法比,現在一個鎮政府大樓,都可以改他幾個廠房,要從經濟角度出發的話,蓋幾十個這樣的場所也不是問題,可在當時,這已經是相當牛逼的規模了,在北方地區的小城市裏,很少聽說誰的公司有這麼大規模的。
楚震東一確定了目標,轉了一圈後又回來了,走上前去,靠近一個正在閑聊的工人問道:“大哥,我想問一下,這裏可是王慶魁魁爺的公司?”
澤城到老山,雖然就隔百十裏路,可口音完全是兩個調,畢竟不在一個省了,那工人一聽,就聽出是外地人了,看了看楚震東幾人,眼一翻道:“你誰啊?找魁爺什麼事?”
楚震東一聽,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這家夥雖然穿著工人的衣服,卻明顯是個混子,應該是給王慶魁看著工人的,類似於小工頭,但一出事就成了打手,也算是人盡其用。
當下楚震東就陪笑道:“我們是魁爺外地的親戚,在外麵受了點氣,混不下去了,來投奔魁爺來了。”
大概這種來找王慶魁攀親的人也不少,人嘛!就這樣,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王慶魁這麼大的攤頭,來找他的人少得了嘛!那小子一聽,頓時眼一翻道:“你說是魁爺親戚就是魁爺親戚啊?什麼親啊?說出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