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如豆點綴夜幕,煙雲似紗掩映暗空。
漸入沉夢的葉兒揪著出現的衣襟,不知夢到了什麼喜事,嘴角時不時抿出幾絲笑意。
“沒想到,你與這丫頭萍水相逢,她竟然如此的依戀於你。”漓香斜倚在榻邊,頗為感慨道。
柴萱伸手幫葉兒掖緊被角,看著那青澀稚嫩的臉頰,會心一笑,“是呀,我也沒想到。或許是因為我救了她的緣故吧。”
柴萱緩緩起身,輕聲語道,“對了,你不是說有什麼事情要同我講嗎?到底什麼事情?”
漓香眼簾微沉,慢慢滑下矮榻,像一個木箱子走去。不多一會兒,便抱著一件翠竹青衣走了過來,臉色微恙。
“你記得我,那還記得小河嗎?”漓香噎聲問著,眼眶裏不知何時,已經漫了一層淚花。
柴萱翻身而起,定定的望著悲傷難掩的漓香,疑惑難解,“你這不是廢話嘛,你們可是我在那水深火熱的地方,最相熟的朋友了,怎麼可能不記得。”
“漓香,難道小河出什麼事情了?”愁死暗結的漓香,忽然淚汪汪的望向她。柴萱心頭一緊,渾身陣陣不安。
問語一出,漓香眼中的淚花瞬間凝成了黃豆大小開始噗嘍嘍往下掉。看得柴萱整個人都不好了。
“漓香,到底怎麼了,好好的你哭什麼呀!”柴萱手忙腳亂的不知從哪裏扯來一塊布,上去就給裏抹眼淚。
“小河,她為了救我,已經不在了。”漓香哽咽著將這一話吐出來,難以控製的眼淚傾瀉而下,瞬間便將衣襟濕了個透。
涼夜寒身,心卻更冷。聽過漓香的講述,柴萱的一顆心,像擰了七八個褶,心口堵得發慌。
“不可能,楚蝶不會那麼做的。小河做了什麼事,她為什麼要買凶殺人,毀屍滅跡還是斬草除根。”柴萱睜著碩大的兩隻眼睛盯著青衣上破損的洞口,隱隱還能看到幾絲觸目驚心的血跡。
“我亦不願相信,平日裏待對我們的關心幾乎無微不至,她雖然做了夫人,可對我們依舊平易。可是我眼睜睜看著小河渾身鮮血跌在我懷裏,親口對我說出那樣的話。小河都要走了,她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
漓香紅著雙眼,淚流滿麵的逼近柴萱。“說到底,你根本不關心小河的死,你隻關心那個被你稱作好妹妹的人。如果死的是她,你早就迫不及待提刀上門,哪還管誰是凶手,誰是無辜!”
幾近嘶吼的漓香,逼的柴萱已然縮到了牆角。被驚道的金玲和嬰兒相機開哭,吵得葉兒也慌慌不安的爬了起來。整個屋裏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漓香慌忙擦去了眼淚,上前抱起哭鬧不知的嬰孩。一邊安撫著受驚的金玲,從新將她安撫著躺下。
“柴萱姐姐~”葉兒捏著細嗓子,怯怯地望著柴萱。柴萱勉強擺出笑意,扶著葉兒重新躺好。
“葉兒沒事兒哈,快睡吧!”
柴萱拍著葉兒單薄的背,柔聲安慰著。有些害怕的葉兒慢慢躺回踏上,柴萱重新將被子為葉兒蓋好,哄她入睡。
“對不起,方才我太過激動了,不該那麼說你。”漓香背對著柴萱,慢慢將重新睡熟的嬰兒放回踏上,金玲也漸漸進入夢鄉,喧鬧的屋子又歸於平靜。
蠶火如豆,忽明忽暗的閃著光亮,整個屋子都罩在一種特別的靜謐中,有些壓抑,又有些心酸。
“你喊我來,是為了讓我去給小河報仇吧!”柴萱眸光趨緊,眼底滲出無限哀傷。
漓香背對著柴萱,緊咬雙唇,強忍著眼眸中的淚水。“我隻是不想讓小河白白失了性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錯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她,我一定不會包庇。”清眸半垂,柴萱呆呆的望著漸漸微弱的燭光。
陰雲漸濃涼意如水,肅風亂轉吹得枝丫簌簌作響,此夜注定無眠…
翌日,天剛透亮。柴萱便早早喊了小滿起身要走。
“柴萱姐姐,你為什麼要走這麼早啊!你昨天不是還說帶葉兒走呢嗎,怎麼又要丟下葉兒啊!”葉兒依依不舍的揪著柴萱的衣袖,強忍著眼裏的淚水。
看著葉兒可憐兮兮的模樣,柴萱心中實在難舍,可若是帶她進了那規律森嚴的地方,還不如自由自在的待在外麵呢。
“葉兒~你柴萱姐姐還有要事,實在不能帶著你,等姐姐下次來,好不好?”
歆然輕輕將葉兒拉回身邊,溫婉輕軟的勸著。她自然知道柴萱的難處,隻能這樣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