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千仞峭壁之上,還有這麼一塊地界。”餘福就著夜色四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好奇地說道。
“果然北山與南山多異常,這樣一塊突台,在武當山是想也不用想的,唯有刀砍斧鑿方能興建道觀,鋪開石板路。”清心接過話頭,往岩石外又走了幾步,閉著眼睛細細感受撲麵而來的江風,繼續說道,“難怪龍虎山天師府如此恢弘氣派,而咱們武當山就隻能一個道觀一個道觀的地藏在三十二峰巒之間。”
軒轅青鋒獨自佇立了一會兒,凝視著江中如箭一般歸漁的小船,聽著似有若無的號子聲,良久,許是厭了,輕輕吐出一口氣,“嗬……”,轉身似笑非笑地盯著清心說道,“你回武當山便學著趙家天師府弄個大香爐,五兩銀子一炷香,好把你師父那牛鼻子老道熏成老臘肉。”
“小道不敢。”清心拱手,知軒轅青鋒是在打趣,卻總是有些拘謹,反而一向謹慎有加的餘福捂著嘴偷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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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往東走出百步,抬頭便見著一間破廟,軒轅青鋒似是輕車熟路,沒有理睬,兩個小道士抑製不住好奇心走了進去。
破廟壞了半扇門,江風一吹,壞掉的那扇門便“咿呀”作響,有些滲人,清心空有一身的好劍法,到頭來左手微微抖著捏起驅魔劍訣,大著膽子往裏走去。
破廟不高,所祭祀的神像也自然不如兩禪寺大雄寶殿中的佛祖像來得氣勢恢宏,所祀之人也不是什麼天上星宿,陸地神仙,隻見泥塑的人像身形挺拔,左手扶須髯,右手按配劍,怒目瞪著堂下祭拜之人,其威勢如猛虎出籠,嚇得餘福不由地退了兩步。
清心穩了穩心神,抬起頭又細細打量了一番主位上的這尊人像,開口道,“看著像位將軍,會是誰呢……”
“誰知道呢,此處乃是舊時廣陵王趙毅的番地,說不定是廣陵王的人像嘞。”清心同樣仰著頭,嚐試著回答道。
“切……”軒轅青鋒站在門邊,看著沒有進廟燒香烤冷灶的準備,不屑地切了聲,“褚祿山你們是見過的,趙毅下了馬之後,整日就在春雪樓飲宴歌舞,與褚祿山的身形也差不離了。”
清心細看人像,雖是雕得虎背熊腰,但絕對稱不上臃腫,好奇地衝著身後的軒轅青鋒問道,“那這位將軍是誰?”
二人正說話間,餘福的注意力從人像上漸漸移開,掏出隨身帶著的火折子,吹了吹柱子上木板,露出被灰塵掩住的對聯,“越頭楚尾,千帆駛過……”念罷,咀嚼了一番,緩步像另一邊的柱子走去。
未能等餘福走到,軒轅青鋒幽幽地吐出下聯,“靈爽赫赫,須眉戟起。”說罷,麵對著兩張反射著火折子微光和浩浩然迷茫的臉,無奈繼續解釋道,“這是前東越洞庭水師指揮使,顧大祖的祠堂。”
聽著顧大祖之名甚為耳熟,清心搜腸刮肚地回憶了一小會兒,豁然開朗,急忙問道,“顧大祖不是……”
“誰知道徐鳳年用了什麼手段把顧大祖騙去給燕文鸞打下手。“軒轅青鋒擺了擺手,接過清心的話,示意他不必再問,“當年苦守數年,神凰城這才被徐家鐵騎破城而入,離陽馬不停蹄地令顧劍棠東進吳越,且不容徐驍半分喘息,令其入蜀……徐驍賴以橫掃中原的鐵騎也折得差不多了,東拚西湊,勉強給褚祿山湊了一千來人。都說褚祿山千騎開蜀,是大智大勇,舉重若輕,其中的無可奈何,又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