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夜非夜,黃昏的雪,深切切的,似有萬千愁緒般飄灑了下來,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昏黃的路燈更添一份惆悵,殷權諳從車上走了下來,栗子色的頭發,琉璃色般的眸子,略顯妖異。
殷權諳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座歐式風格的別墅中去,一眼望見的是極盡奢華的大廳,黑白相間的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似明亮如同鏡子般奕奕生光的瓷磚,高高吊起的紫色水晶燈,透過紫色般的迷離,穿過寬敞卻冷清的長長的走廊,推開浮雕鏤空的大門,一張名貴的沙發椅上正端坐著一人,黑檀木書桌投下暗沉的陰影,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任是滿室的奢華,抵擋不住這略微的失落之意。
殷權諳望著眼前端坐的人去,輕聲的問道:“舅舅,你回國了?”
“恩,回國看看,巡視一下產業,主要是想回來看看你,回國過的怎麼樣了。”那人聲音緩緩傳來,就如同大提琴的低聲調般的深沉。
殷權諳輕笑了一聲,回道:“舅舅,我之前不也是一直在國內生活,還能怎麼樣呢?”他也隻是因為四年前的事情被父親攆出國,除此之外,他不就是一直待在國內,或者說若是沒有那件事情的發生,他也會一直呆在國內,對於他來說相較於國外的生活清冷,他或許還是更喜歡國內多了那麼一絲的人氣。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殷權諳,特別是殷權諳嘴角的那抹輕快,淡淡的問出聲道:“你又去找人家小姑娘呢?”
“舅舅,您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消息了嗎?何況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與她在一起嗎?”
坐在沙發椅上的人,聽完,並不作言語,書房裏一時間靜的能聽到鍾表的走動聲,當分鍾走到12時,時針指向八點時,鍾表響起了鍾擺聲,打斷了書房的靜謐,繼而是一陣長長的歎息聲。
“Kenneth,這次回國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還好,隻是顧家就沒那麼走運了,我們還沒出手,便讓人攪得一片混亂,隻是每次好像都差那麼一點,那人也始終對顧氏留有一線,不肯下狠手,每一次在旁邊看著都讓人覺得不過癮,這一次我準備給他加點砝碼,讓他下點重手。”殷權諳回道。
“哦,那我們知道顧氏這一次得罪的是誰嗎?”
殷權諳:“他隻在顧氏的股東大會露過麵,說起來也是個神秘的角色,那個人叫陸仲軒,剛從國外回來,隻知道是陸家人,具體的背景倒是沒挖出來,隻知道在國外的時候,就對顧氏的海外股票進行過做空,讓顧氏的海外股票元氣大傷。”
“嗯,陸家人”端坐在沙發椅上的人閃過一絲疑惑之色,繼而一想說道:“會不會是在大西洋彼岸的那個陸家,我記得當時他們好像跟我們購買過國內的情報。”
殷權諳:“舅舅,這個我回頭再讓人查,不過我也不敢大張旗鼓,畢竟殷老頭還是在看著我,若是知道我偷偷潛回國內,他老人家肯定會大發雷霆,若是讓他知道,我們背地裏的這些事,這可就不好了?”
“若是人手不夠,舅舅這裏有,你隨意抽調,隻是切莫輕敵。”端坐在椅子上的人說完,便咳嗽了兩聲,聲音充滿著疲憊。
殷權諳有些擔憂的看著端坐在椅子上人,透過昏黃的燈光似是看到了一根根銀發,說道:“舅舅,這件事情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體。”
“kenneth,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隻是擔心你,怕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縱然知道你的母親的事情,可是我還是選擇不動,因為我知道那是你母親選擇,她所做的決定,旁人並不能扭轉她的決定,可是你不一樣,你不是那些事的親身經曆者,還有選擇的餘地。”
殷權諳:“舅舅,你說的我都隻知道,但是我不想午夜夢回的時候,老是憶起那雙血淋淋的手,那副畫麵我是想也不願想起,這樣對於她來說是多麼的不公平。”
“你是屬於我們斯圖亞特家族,縱然我們是旁支的一個分支,血液裏依稀留著是貴族血液。”
殷權諳看著牆上的時針又轉看一圈,時不時透過窗滲進來的冷空氣,偶爾的幾聲咳嗽,讓眼前的人越發虛弱,殷權諳有些不忍的看著沙發椅上端坐的人,直至現在為止,還保留著標準的坐姿,對著他說道:“舅舅,我會記住您所說的,天色已晚,請您早點休息。”
“好吧,你先回去,若是想住在這裏也成,我過幾天適應了時間差再過去看你。”
殷權諳:“嗯,好的,那舅舅我就先回去了。”
看著殷權諳越走越遠的身影,他不禁想起了殷權諳問他的話“舅舅,照你這麼說,媽媽也是無辜的,可她為什麼要被辜負,還要硬生生的割腕呢?”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陣歎息,他的妹妹,殷權諳的母親,飛蛾撲火,強求的幸福終究是強求的,再怎麼樣也是要換的,硬生生的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就連唯一的兒子也帶上了仇恨的種子,讓他也無能為力。
隻是待殷權諳走遠,端坐在沙發椅上的人突然換了一種坐姿,眼眸裏似是閃過一絲光澤,多出一些意味深長的眸色,彌漫在越發清冷的月色下,讓人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