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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心底無奈地歎息:歲月不饒杯,它終究會裂、會碎、會化為烏有。

“靜潮,把那隻孔雀收到水晶球裏,別讓狐狸偷吃。”薇香一邊說,一邊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個巨大的木匣。

百寶囊?如今可不多見了。它心中讚一句,認出了那個木匣——七星杯匣!原來,她就是主人啊!主人拿著杯匣來了,來解放七星杯的力量!她轉世之後變漂亮啦,它一時沒有認出來。杯子們高高興興和她打招呼,但她聽不到。

薇香把杯子一一對照木匣的凹槽放在其中,拿起它時,“噫”了一聲,從囊中摸出一片水晶,驚詫地大呼小叫:“這個、這個、這個上麵難看的靈氣不見了——稍加一點時間,就可以有精靈了!”

那當然,它這些年可不是白過的。它心中稍稍得意。

杯匣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把它放進來——我會保護它。”這個聲音又清晰又嚴肅,不同於曾經低微含糊的淒歎,容不得薇香不聽。她把木杯放入最後一個凹槽,杯匣驟然煥發出絢麗的光彩。

身邊不再是幽幽黑暗,而是一片奇妙的景色。

一片金壁輝煌的殿宇,金雀爐吐出飄搖的香氣。一扇透入陽光的窗,絲絲縷縷柔和的光照亮了一個落寞的身影——衣著高貴的年輕男人在冥思,凝重的神色泄漏了他心中的沉痛。

薇香、靜潮、狐狸和蜥蜴就站在他的身旁,能看到他每根睫毛顫動,他卻渾然不知,猶自沉湎於心事。

“他在想什麼?”薇香看著他投入的樣子,不禁低聲問。

景色頓時一變:一排整齊寬廣的屋簷上,他穿著另一身衣服——高雅卻不及方才那身華美。寬大的袖在風裏搖曳,他伸直雙臂擋在一個白衣女子身前,那白衣女子的肩頭已經受傷,鮮血在衣襟上染出點點紅花。他堅定地對麵前的黃衫女子大聲說了些什麼——那種優雅古老的語言,薇香和靜潮都聽不懂。

“他在說什麼?!”靜潮有些著急。男子麵前的黃衫女子手持一雙利劍,氣勢洶洶,隨時可能做出傷人的舉動。

像是明白他們溝通不良的苦衷,立刻,他們聽懂了他的話。“霧萋,住手!”這個俊雅的陌生男子說,“這不是一位公主應有的氣度。”

“公主應有的氣度就是對你那些下流的勾當不聞不問?!”黃衫女子一抖手中鋒利的古劍,鐵青著臉喝問:“星鈞,你是打算護她一輩子,還是打算和她一起受傷?”

“霧萋,”星鈞的表情變得柔和而愧疚,“對不起,霧萋。我想愛你,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可是……我已經做不到了……”

黃衫女子大失所望,本來因怒氣而變得有力的雙手,忽然沉重起來,重得沒有辦法用劍直指那對站在一起的男女。“在你求婚之日,我國的巫師告訴過你,我的命運很獨特,如果你要我和另一個女人分享你,就是宣告我的死期。你答應過,不會讓我有那樣一日。”

“我……”

“可你還是要把我趕回去——趕回我的祖國。”黃衫女子歎口氣,搖頭道:“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我還以為,我的婚姻會有所不同。原來我的婚姻也不過是權力的交易而已,所有的承諾都是虛假的。”她苦笑一聲,在任何人料想不及時揮劍刺向自己的心口……

“啊!”薇香和靜潮大驚失色,本能地衝上去攙扶,身邊的景色卻陡然一變,又變成香煙繚繞的殿宇。星鈞仍是坐在那裏沉思。白衣女子輕盈地來到他身後——她正是剛才幻境中受傷的人。“王,諸臣都在等候,請您……”她說著,看了他一眼——他毫無反應,分明沒有聽見她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