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會在這裏?”驚詫的雪蕭反問,“你沒有消失?那麼我的妹妹綠虹映呢?當你隕落的時候,她也消失了。她一直依賴著你的光芒。她在哪裏?”
少年的嘴角痛苦地抽動幾下,仍舊一言不發。
他的反應沒有躲過雪蕭充滿憐惜的雙眸。她不知要如何繼續這樣的談話。最小的弟弟用沉默抗拒回答這些傷心的疑問,讓她不得不轉移話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竟然在冥界。雖然同在冥界呆了很多年,我們還從未見過麵吧?是你……一直在守護龍家?”
“是啊。”麵對卞城王的連珠炮,白無常垂下眼睛,“因為不知要在這裏呆多久,所以初代的閻羅大王交給我這份工作。”他並不仔細解釋,隻是說:“我仍然沒有光,綠虹映無法回來……”少年緊緊盯著失望的姐姐,一字一頓地說:“甚至我的存在,也是三界中最深的秘密,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我相信姐姐能保密——你獨自把許多秘密保存了千萬年。”
樓雪蕭疑惑至極,卻無法從弟弟平淡的麵容上求證原因。她隻能在白無常嚴肅的目光中緩緩點頭,知道自己應承了一個古怪的約定。
“姐姐又為什麼會在這裏?”白無常四下看看,不見靜潮和薇香的蹤影。“姐姐不是應該在尋找七位星宿的下落?”
“我已經找到了。”樓雪蕭吸了口氣,“可是我也知道結局很不好。我無法說清楚什麼地方不好,但不祥的預感揮之不盡。”
“預感?”白無常微微詫異:“姐姐還保留著這種能力?”他眼睛一偏,看到卞城王手中的相框——那是靜潮的照片。於是少年尷尬地撓撓頭,“是為了靜潮?”
“我不知道是為了誰。也許隻是為了讓自己絕望。”樓雪蕭把相框放在一旁,深深歎息。白無常瞪大了眼睛。他嘴裏沒有說,心裏卻在疑惑:“從什麼時候開始?姐姐愛的是炎韻還是鳳炎,還是……靜潮?”
樓雪蕭把他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難過地笑笑,說:“這個答案,誰也不知道。”
“你依然能聽到別人的心裏話。”白無常無奈地聳聳肩。
“隻是我通常不讓別人發現。”樓雪蕭若無其事地把弟弟拉到一旁。
在白無常站過的地方,地麵湧起一片金光,靜潮抱著薇香出現在光芒中。
“到家了——”靜潮鬆口氣,略帶吃驚地看著麵前一對白衣的冥神。
不等他發問,樓雪蕭就麻利地說:“好消息是我找到了生在這世上的星宿,壞消息是淨澤很快就能趕來。”
“那麼現在要怎麼辦?”狐狸春空抖了抖毛,抱怨道:“都怪薇香不好好回答別人的問題——你隨便說個答案把他打發了,不就沒事了?”
“隨便說個答案就算‘好好回答別人的問題’?”薇香鄙夷地白了他一眼。“況且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麼——他的腦子不會有毛病吧?要是每個人都能隨心所欲地記住前世,孟婆湯豈不是成了擺設?誰還怕過奈何橋?”
“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逃命嘛……虧我還特意跑來警告你。”白無常笑眯眯的臉上有點失望。
樓雪蕭看看眾人,不動聲色地說:“四個。”她莫名其妙的插話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四個什麼?”
“七位星宿中的四個在這世上。”樓雪蕭說,“但是隻有兩個還活著。”
“兩個死了的,一個是你,另一個是誰?”薇香正這樣問,屋中出現了黑無常的身影。
他手裏拿著一盒詭異的銀粉,也不在意別人正在談論什麼,自顧自麵無表情地說:“把這個撒在淨澤的角上,他就不能招喚雨雲——閻羅大王是這樣告訴我的,但結果需要我們親自試一試。”
薇香拿過銀粉,很是好奇:“閻羅大王從哪兒搞來這種東西?”
“好像是觀音友情支援。”黑無常壓低聲音回答:“你也知道,她很喜歡搜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自己又用不著,常常四處派送。”
說完,他看看手表,“時候不早。白無常,今天還有工作——我們該走了。”他用鼓勵的目光看著薇香,說:“你要努力,我們對你有信心。”
“讓那些該死的人多活一陣子吧。”樓雪蕭悠然攔住他的去路,“螢星,這裏更需要你。”
看著黑無常麵色驟變,樓雪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薇香和靜潮說:“這是我們的同伴,‘星’。”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薇香感概一句,“黑無常的名字叫螢星?這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真不厚道!明知道我在找七顆星宿,居然一聲不響。”
就像白無常為“炫光”二字錯愕,這聲“螢星”仿佛勾起黑無常不幸的回憶,讓他麵色更加憂鬱。他的眼睛望向別處,淡淡地回答:“我已經沒有什麼力量。恐怕幫不上忙。”
薇香聳聳肩,對這個答複不置可否,問樓雪蕭:“最後一個是誰?他還活著,所以不會是白無常。難道是小留?不會是春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