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爭氣一點,真應該咬咬牙把這15萬給刷了。可是……她舍不得。
"我沒錢!"她坦然承認。說出這話,明明心虛得要命,還故意挺直背脊,理直氣壯的樣子。
"還要逞能嗎?"他繼續問。
"……"她心裏咬牙切齒,嘴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董夜白似乎很滿意她此刻的安靜,心情不錯的從錢包裏抽了卡交給經理,讓他去買單。回身又看了麵無人色的她一眼,慢悠悠的道:"還有,下次不要再這樣自作多情了,真的很丟人。"
"什麼自作多情?我什麼時候自作多情了?"他這是在教訓誰呢?有錢了不起啊!
一旁,始終站在董夜白身邊看笑話的某些人仿佛終於看不下去了。
"這位姐,不,是太太,你是不是誤會了?傅少爺,也就是你先生和我們在生意上有些交集……"三個男人中的季喻霖道。
"我……我先生和你們……"天!所以,那瓶酒……
董夜白簡直是用欣賞的目光端詳著她麵上恨不能咬舌自盡的神情,悠悠的問:"怎麼樣?我送瓶酒給生意夥伴,好像並不過分吧?"
她豈止是想咬舌自盡,簡直恨不能挖個坑把自己活埋了!這是鬧的什麼烏龍啊?還以為他是對那晚流連忘返……
靠!顧玉荀,你真是可以去死了!
一邊咒罵自己,一邊悄然開溜。直到紅著臉低著頭走出"盛世"來,還能聽到後麵一陣爆笑。
"夜白,她進你房間幹嘛?嗯?那個那個?"幾個人一邊往餐廳外走,一邊笑鬧著。
藍曉撞著董夜白的肩膀,曖的問:"你們做了嗎?"
"怎麼樣?她床-上功夫如何?"季喻霖壞笑。
"別人的老婆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顧銀川也探頭問。
董夜白臉色黑沉,"你們是不是都不想幹了?"敢拿他開涮!
集體閉嘴。玩笑要開,可是,工作誰都不想丟啊!
董夜白的邁巴赫從車庫裏開出來的時候,顧玉荀還在路邊攔車。
借著後視鏡,他漫不經心的掃了眼那身影,深沉的眸子隱有暗芒流轉,但很快,又恢複了一臉淡漠。
他自若的驅車離開。
兩周年紀念日的當晚,顧玉荀再次獨守空房。
奢華的歐式大床上,她抱著被子呆呆的半倚在床頭,仰頭木然的看著時間一點點走過,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這整個房間一樣,空蕩蕩的,有些疼……
到底沒有忍住,撥了傅融驍的電話,可是,那邊一次次傳來的隻是冰冷而平板的機械聲。
"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無力的將電話丟到一邊,想到此刻也許他正抱著那個叫蘇斯藍的女人入眠,隻覺得一顆心正在火上不斷煎熬著,痛意一寸一寸穿透她的神經。
她下意識擁緊自己,躺回床上,逼著自己閉上眼。
天微微發白的時候,她才朦朧的睡過去,可才閉上眼,陳亦已經在外麵敲著門。
艱難的撐起身子,顧玉荀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刺得她眼眶發酸。結婚紀念日,老公一/夜未歸……
"顧玉荀!"婆婆沒了耐心,在門外叫起來。她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想起即將要麵對的那些機器,她真想當做什麼都聽不到,蒙著被子繼續睡。
她也隻是個普通人,也會害怕,也會想要落荒而逃。
莫大的屈辱昏昏沉沉的拉開門,陳亦站在門口掃了她一眼,"還不去洗漱?馬上就去醫院做檢查!我已經給你預約好了。"
"媽……"前兩天才放下的豪言壯語,現在她想退縮了。
"怎麼?不敢去了?"陳亦不客氣的抱胸,"不去也可以啊,那你現在就打電話給融驍,索性轉個方向,我陪你們一起去民政局。"
她又探頭朝房間裏掃了一眼,看著那空蕩蕩的床,不由得"嘖"了一聲,連連搖頭,"連老公都守不住,你這老婆當得真是失敗!"
鄙夷的話,像狼的一耳光扇在顧玉荀麵上,纖細的指尖死死握住了門把手,才勉強將胸口翻湧的情緒壓下。明明是夏天,顧玉荀卻隻覺得渾身都冷得鑽心。
醫院。
一個人木然的坐在昏暗的長廊裏,身邊都是一對對情侶。年輕的女孩們也和她一樣害怕即將要麵對的情況,男朋友摟著她們一句一句輕柔的哄著,安慰著。
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心疼和憐惜。
隻有她……
隻有她……如此悲涼……如此可憐……
對於那個叫蘇斯藍的女人,她的丈夫是不是也是如此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