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傅融驍倒是立刻站起身,問:"出差剛回?"
"嗯。"她回得有些淡漠。
"累不累?其實你不用急著趕過來的,爸這兒還有我們。"傅融驍似乎沒感受到顧玉荀冷漠的態度。
"我是來看爸的。"她依舊回得很簡短,沒有要和他繼續往下探的意思。
這個畫麵,映在兩位長輩眼裏,一個是欣然,一個是堵心。
傅夕峰頗為安慰自己兒子的長進,"玉荀,爸正要和你商量件事。"
顧玉荀連忙走到床邊去,"爸,您說。"
"賭氣歸賭氣,你看看,現在融驍已經改正了。我看,你就給他一次機會,搬回來住吧。"公公突然的要求,讓顧玉荀一怔。搬回去?她自從出了那扇門,也就真的沒想過要再回去。
她現在一心想的就是等董事會結束,她也就順利結束這段婚姻。這也是公公答應過她的!她還沒回答,傅融驍已經接話,"玉荀,你答應爸吧。爸現在身體不好,就別讓他再為了我們的事操心了。"
傅融驍這話說得好像她不答應就是不孝一樣。
顧玉荀神色微冷了些。
陳亦第一個反對,"回什麼回?她不在那個家,倒安靜,我難得過幾天安生日子。"
顧玉荀第壹次感謝婆婆和她站在同一個立場上。她現在獨居的生活,也覺得平靜祥和,不想被打破。
傅夕峰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衝她斥道:"你是不是不想含飴弄孫了?好好一媳婦,什麼都沒做錯,你不準讓她回家?做錯事的是你兒子!"
"什麼都沒做錯?"陳亦譏誚的睨了顧玉荀一眼,"外麵那些風言風語是怎麼傳的,我們大家心裏都有數。好端端的,為什麼一個人住外麵去,這不是擺明了不甘寂寞嗎?回頭她要真是有孩子了,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傅家的種!"
言語刻薄而尖酸。
顧玉荀沒出聲。
"夠了你!"傅夕峰冷喝一句。
傅融驍站在一旁,臉色乍青乍白。顯然,陳亦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他黯然的眸色看了眼顧玉荀,顧玉荀隻當沒看見,回傅夕峰道:"爸,我的決定您和融驍都很清楚,我不會再改了。一段婚姻也不是我和融驍兩個人的事,而是關乎於兩個家庭。我和媽是兩看相厭,實在沒有必要再互相勉強。"
她有意將"兩看相厭"四個字咬得極重。
陳亦一聽,臉色立刻黑了,麵有怒容,"兩看相厭?果然是沒家世沒背傅出生的女人,連最基本的教養都沒有!這話是你能說的嗎?"
顧玉荀麵色依舊冷淡,"凡事都是相互的。"
"你!你看看她……"陳亦氣惱的指著顧玉荀,和傅夕峰控訴,"你看看她現在這副樣子,還有心在那個家嗎?連和我都敢這麼說話,我看她是翻了天了她!"
"玉荀,你怎麼能這麼和媽說話?"斥她的,不是公公傅夕峰,而是傅融驍。顧玉荀側目去看他,他麵色黑沉,教訓道:"你平時這麼和我說話,也就算了。媽是長輩,你說話注意分寸!槎"
顧玉荀神情清冷的掃他一眼,剛想說什麼,還沒開口,病房的門卻在此刻被人從外推開。
"爸,媽!"是傅瑤。她清脆的喚了一聲,身子沒有全部進來,隻是先小心翼翼的探了個頭。視線探尋的掃過整個病房,在落到顧玉荀身時,別有意味。
"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手續辦好了麼?辦好了咱們就走。"剛剛被顧玉荀堵了兩下,陳亦胸口裏還憋著股氣,和傅瑤說話時,臉色也不好掃。
傅融驍走到床頭去扶傅夕峰起身。顧玉荀想著,這會兒正是自己應該離開的時候,可是……
這一刻,傅瑤將門驀地全部推開,"我帶了個朋友過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的朝門口看去,傅瑤身子一讓,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這不是別人,正是蘇斯藍!
瀑布一樣的發絲蓋著纖細的肩頭,她沉靜的站在那。因為是在長輩麵前,所以低眉順眼,看起來就像隻溫順的小貓兒。
看到她,顧玉荀心裏已經大致猜到她今天之所以來這兒的目的。恐怕是,拿到了王牌終於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堂入室。
"傅伯伯,傅伯母。"她輕聲細語的先和兩位長輩打了招呼。
見到她,傅融驍臉色乍變。視線幾乎是立刻的投向顧玉荀,似暗含悔意,又似心虛。顧玉荀懶得理睬他,淡漠的別開臉去。
"你怎麼來了?"傅融驍麵色不佳,可是,語氣卻也沒有過於嚴厲。在蘇斯藍麵前,他似乎更有虧欠的樣子,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就要把她拉出病房。
所以……
傅融驍這副反應是知道她已經有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