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荀……"
"我沒得選擇……"顧玉荀知道她想說什麼,她抬目看向楊目熙,"如果現在出事的是藍曉,你呢?你會怎麼決定?"
藍曉?
楊目熙微怔,幾乎是立刻想要說,藍曉的事和她有什麼關係。可是,沉吟了下,這句話卻是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和那個男人竟然扯在了一起。
"我能理解你的選擇。"最終,她隻是如此道。
愛情,本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其實生活就是這樣,有得就有失。"她很努力的擠出笑,很努力的讓自己看開,"原本我就還沒離婚,最近這些平淡的生活,好像就是偷來的一樣……現在,我不過是過回從前的生活而已。既然以前能過,那麼現在……應該也不是問題……"
楊目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說的這番話,根本就是在自我安慰,或者說,自我欺騙。可是,有騙得了誰?
當心裏住進了那麼一個人,要分離,那便是抽筋剝骨的痛。
況且,她這麼一選,便是完全沒了退路……
"別笑了,你現在笑起來比哭還難看。"楊目熙伸手捏了下她的臉,胸口也悶悶的。
"好痛!"她呼出一聲,眼淚一下子就跌落出來。對上楊目熙難受的眼神,她轉開眼去,揉著被她捏的地方,黯啞著低喃:"你怎麼下手這麼重?"
楊目熙想說……
自己其實根本沒有使哪怕一點力氣。
她還想說……
她痛的根本不是臉,而是心……
可是,看著她含淚的眼眸,終於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下班的時候,她挽著楊目熙出來,遠遠的就見到傅融驍的車停在那兒。
她頓了一下,深吸口氣,還是走過去。可是,手臂卻被楊目熙扯了一下,"玉荀,董總!"
她順著楊目熙的方向看過去,就見董夜白正從另一個方向朝她走過來。披著落日的霞光,他那麼熠熠生輝,讓人挪不開眼。
心在狂跳。
仿佛有什麼在召喚著她,讓她幾乎忍不住要朝他狂奔過去。
"玉荀。"
傅融驍的聲音,讓她的理智猛然被拉了回來。
而此刻,董夜白已經站定在她麵前。離得半米的距離,她都能聞到他身那獨特的,讓人安心而貪戀的氣息……
"他怎麼來了?"董夜白也注意到了傅融驍,隻是淡淡的挑眉,視線從他麵上一劃而過,便垂目看著玉荀,"早上什麼時候走的?"
她緊緊咬著唇,咬得唇都發白了。
楊目熙站在一旁著急。
"玉荀,爸媽正等著我們回去吃晚飯,走吧,別耽誤了。"她還沒回答,傅融驍已經過來。有意的說出這句話,伸手再自然不過的牽住玉荀,拉著她就要走。
全程,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董夜白,仿佛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一般。
顧玉荀像是一個被抽離了靈魂的木偶一樣,被他拉扯得邁了一步。可是,下一瞬,另一隻手,立刻被人扯住。
她抬目,隻見董夜白正冷盯著傅融驍,那雙一貫內斂沉靜的眸子裏此刻迸射出冷厲而嚴肅的暗芒,"放開她!"
傅融驍笑了一下,和他針鋒相對,"現在既然我們兩個都拉著她,不如,就讓她來做個選擇。讓她告訴我們,到底是誰才該放開她的手!"
顧玉荀雙目瞪向傅融驍。為什麼他就非得這樣為難她?
他麵上卻依舊是那份淺淡而篤定的笑,"老婆,你來選。"
那一聲"老婆"讓她心裏更是絕望,下意識朝董夜白看過去,果不其然……
他麵色已經沉下,幽暗的視線牢牢的看著她,仿佛是在詢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即使是在此刻,比起麵對傅融驍時的冷厲,對上玉荀時他的眼神已然恢複了溫柔。
那不明就裏而又隱含信任的眼神,看得顧玉荀愧疚難當。
心裏更像是在被鞭子狠狠的鞭撻。一下一下,皮開肉綻……
這世上,再沒什麼比親手傷害自己愛的人更殘忍更痛苦的事了……
被董夜白扣住的手,隻是稍微動了動。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就已經察覺到她的意圖,眸子一冷,將她的手扣得更緊,"給我個理由!"
五個字,輕而易舉的就能逼出她的眼淚。可是……
她卻隻是深吸口氣,將那苦澀的液體噎回去。
"那是我的家,我嫁到了傅家,所以,我遲早要回去。"
"你們已經離婚了。"董夜白在闡述一個事實,卻是加重了語氣。
"……沒有。那天,走到民政局的時候,我後悔了。"她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我不願意離婚。"
他哼笑一聲,覺得她在說很可笑的笑話,"玉荀,我們都不是傻瓜。這句話,你恐怕連自己都騙不過。"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