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伯,我想和我媽單獨談談……"顧玉荀轉頭看向傅夕峰。傅夕峰頷首,讓傅融驍推著顧玉寒先出去了。
他臨走前,安撫的拍了拍顧玉荀的肩膀,"好好和你媽說,你媽心髒不好,別刺激她。"
"好,我知道。"顧玉荀聽話的電話。
所有人一出去,顧祺雲便扭過身去,用背對著她。想到沈雲裳那些羞辱的話,想起過去的噩夢,她渾身都隱隱發顫,眼淚更是收都收不住。
"媽……"顧玉荀繞過去,看到她的眼淚,心裏又痛又愧疚。
她跪趴在床邊,拿了抽紙給她擦眼淚,被她一把狠狠推開。顧玉荀討好的再湊過來,顧祺雲一下子就坐起身來,"你答應我你會和他分手,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和他去度假,去約會,讓沈雲裳找上門來扇我的臉,指著鼻子罵我不會教女兒!你知不知道她兒子都要訂婚了,你還要犯賤的湊上去是為了什麼?當小三嗎?"顧祺雲的情緒漸漸有些失控,掄起枕頭毫不留情的抽她,"他是寰宇的主事人,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個強……"
話到這,她猛然一頓,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一樣。
顧玉荀則木然的跪趴在床邊上,也不反抗。
看著女兒,這副樣子,顧祺雲突然悲切的大哭,"你就是個二婚的女人!你憑什麼嫁入他們家!顧玉荀,你給我清醒一點!早知道你會這樣讓我難受,我就不該生你!不該生你……"
她後悔得捶胸頓足。顧玉荀受傷的將她一把抱住,"媽……您別這麼說,這輩子,我隻有你,隻有玉寒……求求您不要後悔……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不會……"
這一輩子,她能感受到的親情太少太少……
從小到大,最大的夢想,就是讓母親對她展顏微笑,誇獎她。可是,這麼多年,唯有玉寒能得到母親的讚賞。
她……似乎永遠都是失望……
顧祺雲痛心的捶著她,嗓音沙啞,"你知不知道……玉寒的腿就是她沈雲裳做的!她是我們的仇人,這輩子的仇人!"
"媽……您說什麼?"
"當年,她隻知道我替董中天生了個女兒……她以為是你,所以想置你於死地……如果不是玉寒,你可能早就死了!玉寒如今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能有心和她兒子在一起?你對不起玉寒,對得起我嗎?"
顧玉荀被這個震驚的事實,震得腦海一片空白。
既是因為玉寒的身世,亦是因為沈雲裳的所作所為。那是夜白最愛的母親啊……她怎麼能惡毒得像魔鬼?
從病房出來,她單薄的身子木然的沿著牆壁緩緩滑下,痛苦的蜷縮成一團。
牆壁上透心的冰冷,她也絲毫不曾察覺。
沉痛的將臉深埋在雙手之間,眼淚,從指縫間流出來,打濕了手背。
這個事實,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手機,在此刻響起。
她從口袋裏拿出來……彩色的屏幕映在她眼裏,已經是一片灰暗,不曾有一絲絲光芒。
是他的電話。
那個刻骨銘心的名字,一直在閃爍,不斷的閃爍。一下一下,像是一隻大手,無情而奮力的拉扯著她的神經,讓她隨時都會崩潰……
蒼白的手,微顫著,落在了掛斷鍵上。
心,像是要裂開一樣……
她,斷然的、用力的摁下了掛斷鍵。
僅僅隻是安靜了幾秒鍾的時間,手機,再次響起。
一顆淚,墜在彩色屏上,那個名字,瞬間變得朦朧。
最終……
關上手機。
整個世界,在那一瞬,好像都安寧了……
傅融驍就站在她對麵,和她一樣,靠立在牆上。他痛心的眼神,始終緊緊鎖著她……她難過的樣子、她絕望的樣子,她狠下心的樣子,都被他盡收眼底,直刺心髒的位置。
他在想,很久很久以前……是不是他也讓她這樣痛楚過?
真是該死!
沉步走過去,深吸口氣,他讓自己看起來稍顯輕鬆一點。
"行了,別哭了。這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人,你一個人蹲在這兒哭,外麵的人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傅融驍將她的臉抬起來,扯了襯衫袖子就擦她頰上的淚。
高級定製的襯衫,瞬間變成她的專用手帕。
可是……
她的眼淚,卻不聽話。
他有些無奈,隻能采用迂回政策,"別蹲在這兒了,你不是還有很多行李嗎?我先送你回去。你洗洗臉,把行李放一下,再過來……"
"你放心吧,這裏還有我爸和玉寒,阿姨不會有事的。"
顧玉寒看著姐姐這副樣子,亦是難受。歎口氣,推著輪椅過去。
他溫淡的眸子,鼓勵的對上玉荀的眼,聲線是暖的,"姐,乖乖聽話,先回去。正好也讓媽冷靜一下。我會再好好開導她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