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窗外的星星已經亮起來了。顧玉荀睜開眼，就看到他安然睡在自己身側，睡得酣暢，連眉心都是舒開的。
看起來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顧玉荀心裏軟得像棉花糖一樣。原本是要去醫院的，可是，現在又不舍得把他叫醒。恐怕，他是很難得這樣好好睡一覺的。
正想著要不要索性自己去醫院，讓他在這兒睡到明天的時候，他睫毛扇動了下，有些迷糊的睜開眼來。
"我吵你了？"顧玉荀問。
他搖頭，摁著眉心，好一會兒都沒接話，在清醒自己。一會兒才問："我睡了很久？"
"兩個多小時。"顧玉荀摸了手機摁亮，"10點多了。"
董夜白甩了甩頭，坐起身來。
她也跟著起身，看他疲倦的樣子，問："你要不再睡會兒？"
"你陪我嗎？"
她有些為難，"我要去醫院。玉寒不太方便，他一個人在那我不放心。"
董夜白並不發表任何言論，隻是頷首，"我送你過去。不過，你身體……"
"沒事的，休息一會兒好了很多。"顧玉荀掀開被子，爬下床，"我去換衣服，你等我一會兒。"
"玉荀。"他開口叫住她。還沒等回過頭來，他起身從後麵將她牢牢擁住。她整個人貼在他胸口上，"怎麼了？"
"就想抱抱你。"
她胸口襲入一抹暖意。睫毛輕顫了下，旋過身，回擁住了他。
在黑暗漩渦裏，兩個人的擁抱，更顯得彌足珍貴。
董夜白將顧玉荀送到醫院門口，將車停好後，又送她到住院部。
"就到這兒吧。"玉荀站在電梯門口，拒絕他再往樓上送。她不想母親看到他。現在媽媽情況不算好，若是知道今晚他們又在一起，情況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董夜白顯然也是有考量，並沒有要上去的意思，"我看著你上去。"
她緩步走進電梯。醫院裏，這個點，尤其的安靜。燈光從上撲灑下來，映照著他頎長的身影。兩個人，一個站在裏麵，一個站在電梯外，深情對望，各種複雜的情愫在眼裏流轉。
電梯門，關上。那抹身影再看不見。
顧玉荀雙肩垮下，有些無力的靠在電梯壁上。想了一下，飛快的掏出手機來，編了條信息發出去。
董夜白這會兒還站在電梯門前，等著那閃爍的LED到指定的樓層。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眼底總算是有了幾分笑意。
其實她的信息很簡單，隻是一句："我和你一樣，失眠。"
他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回走。走到車上，拿手機點開信息來，又把這話重新回味了一遍。
斟酌了下，他回了一句："以後陪我睡，像今天這樣。"
顧玉荀站在病房外，看著這條信息，苦澀一笑。今天相擁而眠的這兩個小時，就像偷來的一樣。以後，還會有嗎？她真的不那麼確定。
"姐。"顧玉寒從病房裏出來了，輪椅滾軸的聲音在夜裏響著。
顧玉荀趕緊把手機收進包裏，沒回複了。"媽醒著嗎？"
"沒，又睡了。"顧玉寒看她一眼，"剛剛融驍哥才走。"
"他又來醫院了？"顧玉荀訝然，想想又覺得理所當然。最近他和傅伯伯一樣，幾乎是把醫院當家了。
顧玉寒頷首，想了一下，道："他一直在等你，我看他總是擺弄手機。"
顧玉荀沒做聲，在長廊的椅子上坐下，心裏暗想著不知道傅融驍如今是何苦。
顧玉寒看著她，眯眼笑，"我姐原來還是這樣搶手，看來我是不用操心了。"
她失笑，嬌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讓你操過心了？"
"那你會選誰？"顧玉寒探尋的看著她。
她籲口氣，垂目看著地麵。沉吟了下，才抬起頭來，對上顧玉寒的雙眼，苦澀一笑，"我想選的由不得我。"
"你喜歡那個人？他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他是不錯。隻可惜……"顧玉荀的視線落在顧玉寒的腿上，心裏緊澀的疼。而後，歎口氣，她搖頭，"算了，我們不說這個，外麵冷，先進去吧。"
董夜白剛把車開動，一個電話就衝了進來。他原本以為是玉荀，掃一眼屏幕才發現是家裏來的電話。
想來今晚免不了有一場批鬥，有了心理準備，把藍牙耳機掛上了。
手機那邊是傭人的聲音，"少爺，老夫人讓您趕緊回來，家裏來了客人。"
"什麼客人？"
"是一位姓蘇的姐。"
蘇斯藍？
董夜白眉心皺起，想起母親，便道："我知道了，告訴老夫人，我馬上回來。我媽怎麼樣？她情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