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要去哪,心裏一根弦也始終緊繃著。對於沈雲裳,她心裏的情緒太複雜。站在玉寒的立場上,她拿不出好的態度。可是,那個女人卻是夜白最愛的人……
為此,她心裏糾結得難受。
而且,此番沈雲裳找自己多半是為了他訂婚的事,她又該怎麼麵對?
"顧小姐,已經到了。請下車!"車,在一間別墅前停下。顧玉荀隻是稍作打量,便已經猜到這裏是哪裏。老夫人當初要在這座城市安家,挑了套別墅,她是有聽董夜白提起過的。
彎身去,對方領著她走進去,"夫人在裏麵等你。"
跟著前麵的人,她一直走到後花園。遠遠的,就見一名貴婦正坐在遮陽傘下,拿著肉條逗著懷的小狗。
不是沈雲裳還會有誰?
"董夫人,顧小姐到了。"
沈雲裳回過身來,掃了顧玉荀一眼,衝她身後的人揮揮手,"下去吧。"
旁人便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一會兒,整個後花園都隻剩下沈雲裳和她兩個人存在。最近,天氣越來越陰涼了。尤其太陽落下去後,出奇的冷。
顧玉荀僵著身子站在那兒,涼風吹過來,拂亂了她的發絲,她順手理整潔了。始終沒有立刻開口。
沈雲裳比了比身側的位置,道:"坐下說吧。"
"不用了,我站著就好。"她沒動,依舊和沈雲裳保持著距離,警惕的問:"您有事嗎?"
"昨天,是你帶走了夜白?"沈雲裳也沒有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她並沒有否認,"是,我們是一起走的。"
沈雲裳抱著小狗站起身來,麵上依然掛著淡笑,出口的話卻字字帶針,"在遇上你之前,夜白從不會做出這種失禮的事……中途離席,這可是商場上的大忌。顧小姐,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問到最後,她眼神微夾著幾分淩厲,倒有些老夫人的風采。
顧玉荀手掐進掌心,不卑不亢的迎上她的視線,"不好意思。商場上的事我不明白,不過,我相信董夫人比我更了解夜白……如果他自己想要留下,任何人都帶不走他。"
"你倒是伶牙俐齒。"沈雲裳撫著懷的小狗,漫不經心的說著,"顧小姐,我勸你一句,不要明知道前麵是條死胡同,還往裏麵鑽。到時候,可就不是磕得頭破血流這麼簡單了。"
顧玉荀身子微僵。她想起當年的玉寒,隻覺得毛骨悚然。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握緊,"你又想對玉寒做什麼?"
"你隻擔心你弟弟嗎?"沈雲裳反問。
她神色一凜,"我不會讓你傷害到我家人!不管是我弟弟還是我媽!"
"是我在傷害他們嗎?"沈雲裳麵色一正,覆上了一層寒霜,"顧小姐,請你明白一點……你和夜白在一起,就是對顧祺雲最大的傷害。我相信,顧祺雲更不希望你們牽扯在一起。如果你不擔心顧祺雲出什麼事,現在大可以繼續和夜白來往!"
顧玉荀臉色微微發白。
沈雲裳的話,正戳在致命點上。
"從小到大,夜白就和沒有爸爸一樣,幾乎沒有感受過父愛。十歲的時候,被幾個小朋友圍成圈兒揍,知道別人怎麼罵他嗎?"出乎玉荀的意料,沈雲裳竟然提起她兒子的事。
比起剛剛的淩厲,此刻,她麵上添了一層哀戚,而後,想起什麼,很快又被一層憎怨所覆蓋。
她轉過身來看著玉荀,情緒略顯激動,"大家都罵他是沒人要的野孩子!破鞋!"
她的聲音,略有些發抖,被涼風吹散。
顧玉荀隻覺得手腳發麻,心髒劇痛。
"他爸不要他,不要他媽,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把他拋棄掉!他是個連他爸爸都不要的野孩子!"
沈雲裳嗓音拔尖。
"你……別這樣說……"顧玉荀單手拽緊了衣角,指尖直接刺入掌心。
痛得厲害。
她討厭他被冠上"野孩子"的名!
在外人看來,董夜白的身份那樣光鮮亮麗,誰也不會想到,他的童年卻充滿了噩夢。
與她比,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震驚嗎?"沈雲裳笑了,眼裏卻是一片冰涼,像是滄桑歲月過盡,漸漸趨於平靜了,"這些童年的傷痛,可都是你媽顧祺雲賜予他的。"
她說不出話來,隻能怔忡的看著沈雲裳。
"夜白是我一手帶大的,因為父愛的缺失,所以,從小到大我們都相依為命。顧小姐,如果他真因為你而傷害了我,我想,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甚至會愧疚得夜不能寐。"
"如果你愛他,勢必不會讓他這樣為難。"
是,她愛他!愛他愛到骨髓裏!愛進生命裏!怎麼忍心看著他因為她而傷害他最愛的人?
"我們家和霍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來,夜白是亞盟集團的繼承人,將來總有一天亞盟集團全部由他接手。他還年輕,若是想在集團裏站穩腳跟的話,霍家會成為他身後最有力的後盾。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