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裳再裝不下去，幽幽睜開眼來，雙目複雜的看著兒子。董夜白沒多說什麼，隻是輕歎一句："我送您回去。"
"兒子，你變了……"沈雲裳簡單的幾個字，充滿了失望和失落。
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滑落下來，無盡的酸楚。
她這輩子，隻有兒子。可是，他的兒子，卻不隻有她。而且……對方還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我還是您兒子，沒有變，也永遠不會變。"董夜白鄭重的道。
沈雲裳哭了，"是不是媽死了，你也要和她在一起？"
董夜白薄唇抿成了"一"字，什麼話都沒說，隻提步將沈雲裳抱出去。
寰宇酒店，監控室內。
董中天將宴會廳全程的內容都收進眼裏，直到賓客離席，他才轉身離開，眼有欣慰。
他拿出手機，撥了串號碼出去。
電話那邊很快傳來老夫人的聲音，"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做的什麼事！"
"他做得很對。"董中天由衷的誇讚，語氣裏有幾分自豪。
"你……"老夫人氣得夠嗆。董中天道："霍振琅那邊我去賠罪，您休息吧，別再為這些事操心了。"
"你去？"
"嗯。"董中天想了一下，又道，"媽，我去霍家的事，您不要和夜白提起。"
"這麼多年，你為他做的事不算少，事業上、生活上，你都有在關心。為什麼你們倆父子就不能好好談談？"
這個話題上，董中天不願多聊，"就這樣吧，媽，我掛了。"
掛了電話，董中天垂目看著手機屏，出神。屏幕上是一個幼年孩子的照片，很老舊的一張，是20多年前趁兒子睡著時用交卷相機拍下來的。
那時候還沒有手機，他洗出來擱在了床頭。
後來……
有了手機後，這張照片就一直在他手機屏幕上。無論換什麼手機，這張照片一直在。
會展中心的結婚現場。
所有的賓客都祝福的看著前方一對新人。
司儀欣然的念著特定的台詞，"新郎，你是否願意娶蘇斯藍姐為妻，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
蘇斯藍欣然的等待著，璀璨的雙目隔著潔白的頭紗注視著身側的新郎。
傅融驍卻是遲遲沒有開口說話，看了蘇斯藍一眼，視線忽然投射到人群中的某一點。
眼神，那樣深，那樣複雜。有掙紮，也有矛盾。有苦楚，也有惋惜。
"新郎？"司儀見他發著呆，試探的輕喚一聲。
蘇斯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顧玉荀站在人群中。她麵上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感。
哪怕是一點點留戀和遺憾都沒有。
也就是這樣的神情，讓傅融驍覺得酸楚。
蘇斯藍妒火直冒，"融驍，你在看什麼？現在是我們說誓詞的時候。"
她不動聲色的拽緊了傅融驍的手。
"斯藍……"傅融驍收回視線，沉沉的看她一眼。
那眼神，讓蘇斯藍心頭直跳，她抖著唇，搖頭，"不！絕不可以！"
"這是怎麼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在場的人，似是也感受到了場麵的不對勁。連說個誓詞都卡殼了，這情況真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