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聲停住,才發現自己抱他抱得很緊很緊,小嘴一扁,惡作劇的把眼淚全擦在他衣服上。
“你可真夠丟人的,上哪都能哭。”凶巴巴的糗她,話語裏卻透著掩不住的關切,他牽著她往車上走。
她木然的坐在副駕駛上,木然的任他替她係上安全帶。
他無奈的歎口氣,澀然的喚他,“喂,丫頭。”
“嗯?”木然的別過頭來。
“樹上有一隻小鳥正穿著防彈衣跳舞,你說,為什麼她就被獵人一槍打死了?”
她眼眨了眨。有沒有搞錯,臭殷木現在是讓她猜謎嗎?
“那是因為小鳥正在樹幹上跳脫衣舞,哈哈……搞笑吧?來,趕緊笑一個給我看……”他自娛自樂,仰頭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雲蘇滿頭冒黑線,這……好笑嗎?為什麼她覺得很……冷,很白癡……
不給麵子的白他一眼,緊接著幹脆閉上眼不理會他發神經。
“KAO.死丫頭,我真想掐死你算了!”她的態度,惹得他抓狂,當真動手掐她的脖子,動作不敢用力,卻成功的“驚醒’了她。
“死殷木,你個暴力狂!”雲蘇掄拳頭捶他。
他的手還攀在她纖細的脖子上,不用力也不鬆手,還不忘凶巴巴的恐嚇她,“趕緊笑給我看,不然別怪我心狠手辣!”犧牲形象給她說笑話,她竟然這麼不給麵子,哼哼!罪不可赦!
雲蘇猛翻白眼。天啦!這世界上還有比殷木更幼稚的男人嗎?
不管殷木怎麼勸,雲蘇就是不肯回家,還硬拉著殷木往一間鬧到爆炸的酒吧裏走。
“丫頭,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誰說不適合我?你規定的?”
“你還沒成年!”
“臭殷木,你能不能不和迂腐的米蕭一個混蛋樣!”她吼起來。
“你又沒錢,我才不要給你買單。”別無他法,隻能這麼限製她。
“切……大不了我把自己抵押了!”一甩書包,瀟灑的鑽進了酒吧,身後殷木抓狂的低咒聲瘋狂的響著。
好在雲蘇進去後,很安分,隻是靜靜的坐在卡座裏喝酒,誰也不理。
殷木也一反常態,哪兒也不去,隻是陪著她坐著。
“喂,殷少,你竟然還沒換馬子?”韓影領著一大串人奔了過來。
“青澀的小丫頭?你換口味啦?”有人嚷嚷。
“走啦走啦!過去玩,一起喝幾杯,帶嫂子一起過去。”有人去拉雲蘇,雲蘇反感的一甩手,瞪了回去,那人心頭有氣,礙著殷木的麵子恁是不敢發作。
“吵死了!”殷木眉頭一皺,把小丫頭攬到他臂彎裏,保護意味很濃,直接趕人,“玩你們的去,別在這兒鬧。”
被殷木這麼一說,大家一窩蜂訕訕離去。
雲蘇還在那喝著,殷木也懶得再攔,發泄一下也不是不行。不知道她喝了多少,直到小臉漲得通紅,大眼迷離,她又開始胡亂的哭了,一聲一聲淒厲的叫著米蕭……
米蕭不知道是第幾次看牆壁上的時間了。
樓下依然沒有動靜,也就是說,她還沒有回家。
皺著眉,很久,他眸光沉沉的望一眼窗外,黑洞洞的夜,連月色都那般淒涼。
忘不了,她那個主動的吻裏透出來的絕望……
忘不了,她控訴他殘忍時淒厲的模樣……
更忘不了,她像個驚弓之鳥一般,彈跳開退離她的驚慌樣……
心陣陣緊抽,掐滅了煙頭,煙灰燙到了手,他卻絲毫不覺得痛。
拿起電話,翻到殷木的號碼。
夜很深,很靜,隻有電話裏嘟嘟嘟的聲響,好一會,那端終於被接起,殷木的聲音伴隨著刺耳的噪雜聲從電波傳來,“哥。”
米蕭斂了斂眉,“你們在酒吧?”
“嗯!”殷木幾乎要用叫的,才能讓自己的聲音在噪雜的環境中凸顯出來,“哥,小丫頭喝醉了。”
“你們在哪?”
“魔根酒吧。”
“我馬上過來。”壓抑過後,暗沉的嗓音依然有幾分焦慮。
斷了電話,米蕭開車直奔魔根酒吧。
雲蘇覺得自己真的醉了。
因為,她睜開眼時,竟然看到了他——米蕭……
他默默的站在人群裏,默默的凝著她。酒吧即使這麼喧鬧,噪雜,可是,卻一點也影響不了他渾身透出來的一種極致安靜的氣質。
酒吧內五彩的燈光照在他身上,明明該是繽紛的顏色,可是,為什麼卻把他襯得如此灰暗。灰暗到,讓她心疼……
鼻頭發酸,為什麼連醉了都要看到他?
“哥,你先把她帶回去吧。”殷木步到米蕭身邊,兩個人,四隻眼,都凝著同樣一個人。
“嗯。麻煩你了。”米蕭淡淡的點頭,朝雲蘇走過去。才靠近她,一顆清淚毫無預警的順著雲蘇的眼角,落了出來。“叔叔,我又夢到你了……”迷醉的喃喃,那種哀傷是一種極致的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