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宇睿是在樓梯的轉角處接到了戚塵打過來的電話。
自從妞妞的事情之後，一直都在外麵和老婆飛來飛去享受的戚塵終於意識到了這麼把兒子放在G市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而妞妞的事情對戚靳華的打擊也有點大，戚塵多麼精明的一個人，兒子屁股一撅他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當下帶著老婆帶著兒子一起飛到了法國的普羅旺斯，這麼多天今天倒是第一個電話打過來。
他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接起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料到應該是戚靳華，果然聽到那邊一個熟悉的童聲，朗朗地叫他：“幹爹！”
他一時有些恍惚，不久之前，他也叫自己幹爹，而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笑容甜美，一揚眉的神情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小女孩……
“嗯，華華，你們還在普羅旺斯麼？”正好是二樓的書房，他索性直接走進了書房接電話。
戚靳華說：“幹爹，爹地不讓我回家！可是我真的好想回G市，幹爹，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他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一手托著額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自己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淡淡地“嗯”了一聲，隻是說：“什麼事情？”
“幹爹，小蠻牛她……”大概是意識到自己一時最快說錯了，他連忙又糾正過來，一本正經地說：“妞妞她真的沒有死！幹爹，我昨天還夢到她了。”
姚宇睿心如刀割，卻是勉強笑著，“華華，你都夢到了什麼？”
戚靳華說：“我記不清楚自己夢到了什麼，可是我一直都在叫她，我跟她說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她好像可以聽到。幹爹，我覺得妞妞她真的沒有死，你知道嗎？她上次還跟我說PSD上麵的遊戲最後一關她還沒有過，她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不輕易認輸的人，她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至少她那最後一關還沒有過……”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最後才說：“幹爹，我爹地不相信我說的，他說我整天都做白日夢，可是幹爹，我的感覺很強烈，你相信我一次，你派人去找找好不好？也許她真的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姚宇睿隻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夾著一種難以仰止的痛楚。華華都可以夢到妞妞，可是妞妞走了那麼多天，卻從未給過他一個夢！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個晚上是睡得好的，除非就是強硬地摟著玥玥，他才可以閉上眼睛，可是懷裏的女人稍微一動，他就會驚醒。
妞妞，是不是你也在怪爹地？怪爹地當初為了公司把你推上了刀山火海？
所以你現在連個夢都不肯給爹地？
他暗暗地吐納著氣息，努力地調整好，試圖不讓自己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有太大的波動，“華華，夢是夢……幹爹不是沒有找過……”
“幹爹！你再找找啊！真的，全世界都有可能的啊。你再找找吧！我爹地他死活都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可是我真的覺得妞妞沒有死。幹爹，那些人既然都是衝著你來的，肯定也有可能會有另外的什麼陰謀！”戚靳華急切得有些語無倫次。
姚宇睿卻是無限酸澀地笑起來，“好，幹爹答應你，我一定會再找的！”
掛了電話，他轉動著大班椅，看著身後的落地窗，外麵一片燈光輝煌，院子裏麵的燈全部都點亮了，這裏一到晚上向來都很清淨，不過今天晚上外麵倒是叮叮當當的有些動靜。
他知道，那是因為他叫人把窗戶都給釘起來，那些人在連夜趕工。
他有些心煩意亂，忽然起身，直接下了樓。
姚恩惠正好拉著箱子準備上樓，迎麵看到上去了又下來的姚宇睿，詫異地問：“睿，你怎麼下來了？”
姚宇睿頭也不抬，與她擦身而過的瞬間沉沉開口，“想做點海鮮飯吃。”
“可是你剛才不是剛剛吃過……”姚恩惠站在樓梯口看著那個匆匆走進廚房的背影，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穿著很隨意的居家服，整個人明明是那麼的耀眼又風度翩翩的，卻是硬生生給人一種落幕的感覺。
***
姚宇睿一個人在廚房搗鼓了很久，等到他在樓下的浴室洗了個澡上樓的時候，展日召正好從房間出來。
兩個男人在走廊上撞個正著，姚宇睿到底還是禮貌地叫了一聲，“伯父。”頓了頓又問：“玥玥睡下了麼？”
展日召沒有了往常的咄咄逼人，隻是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忽然問：“有沒有時間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