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你到底在哪,在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結婚了,不知道我幾乎患上憂鬱症嗎?”既然還好好活著,他怎麼忍心將一年半前那個哭到撕心裂肺的她撇下?怎麼忍心看著她行屍走肉的活著?怎麼可以忍受她和季揚牽手走向婚姻殿堂,而不出來阻止?
“我有我的苦衷。”他的神情出現一縷陰暗,他撫上自己那張很帥、他卻深深厭惡的臉,“念念,你能想象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換張臉,要忍受何種痛苦嗎?仿佛把整個人都撕裂,再重新縫合起來的痛苦……睜開眼來,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就好像在黑暗裏苦苦追尋卻找不到一個出口,絕望得讓我好幾次幾乎都想去死。這張陌生的臉,讓我做了整整兩個月的噩夢,讓我適應了整整半年的時間。而且,我不再有名字,我隻有一個代號——‘辜羽寒’。這種被整個世界都拋下的絕望感,有幾個人可以承受?”
喬念冷抽一口氣,小手驚得捂住毫無血色的唇瓣。
哭聲,卻還是止不住泄露出來。
心疼……很心疼……
憶北哥哥……
她從不知道,這一年多來,他遭受了這麼多,這麼多的苦……
“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她哭得,已經不會說完整的話。
“為什麼?”他冷笑,眼裏一片荒涼,“為了潛進‘和田’;為了讓季揚的‘山也’順利端掉他最棘手的對手!哈!真是好兄弟,我為他出生入死,他卻背信棄義,搶走了你!”
說到最後,那張寫滿痛苦的臉,幾乎扭曲。
喬念不可置信的捂住嘴。
臉色如死灰,慘白的唇瓣,顫抖了好幾下,才終於找回了那細到幾乎不可聞的聲音,“所以說,這一年多來,你都在眼睜睜的看著我痛得幾乎要死去。即使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你還是瞞著我你活著的事實……而季揚……”
說到這,她突然覺得好無力、好無力,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狠狠吸了口氣,才很艱難的找回自己嘶啞的聲音,“而他,也一直都知道……你活著……”
她突然仰臉笑起來,笑容淒美。
晶瑩而破碎的淚,跟著落下……
跌在地板上,暈染出一圈又一圈憂傷的光……
他們……其實,沒差……
口口聲聲說著愛,說著擁有,可是……卻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難受得幾乎要死去,而不願告訴她這個事實……
“念念,你聽我解釋!”
這樣子的喬念,辜羽寒從未見過,整個人一下子就慌了。
探手要拉住她,她卻整個人一縮,防備而警惕的大後退一步,手已經顫抖的握住了門把。
“顧憶北,我們再也不會有可能!我再也不要相信你!!”
語音顫抖,她拉開門,痛哭著衝出門……
這一次,也徹底的走出顧憶北的生命……
不像過去無數次那樣,隻是耍著小性子說:顧憶北,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理你了!
這一次,是真的……真的……這輩子不要再和他有交集……
她覺得自己過去為他的那些癡,那些傻,那些撕心裂肺,都可笑得讓她自己都忍不住要鄙視自己。
而他和季揚,兩個人……
真的,真的,讓她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情何以堪?
藍宇怒氣衝天,推門直接闖進季揚的辦公室。
季揚擰擰眉,招手讓秘書替他倒杯水,藍宇卻擺擺手,神色嚴肅的拒絕,“不用了,讓她先出去。”
季揚抬頭看他一眼,淡聲吩咐秘書:“出去吧。把門帶上。”
“是,季先生。”對方承應一聲,輕步出去。
藍宇什麼都沒說,率先一拳狠狠砸在季揚的辦公桌上,低咒了一句,“該死!”
冷峻的眉峰淡淡擰起,季揚合上文件,問:“出什麼事了?”
“‘和田’的人現在動靜大起來了,就在十分鍾前截了我們一批軍火!靠,損失幾乎是半個億。”
季揚的臉色微微沉下去,“我們的部署,一向沒有漏洞。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筆單。”
“季揚,顧憶北叛變了!該死的!我們每一個精密的部署,都是他一手打造的,現在他卻把這些情報提供給‘和田’。”藍宇火大的在辦公室裏來回走著。
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一個女人而已,竟然能讓一個男人的氣節都變了!真是禍水!!
季揚卻抿著薄唇,始終沉默,忽明忽暗的深瞳若有所思的低垂著。
對藍宇帶來的消息,他似乎並不意外。
“我就猜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你該阻止他潛到‘和田’去的。KAO,報仇的屁事需要他去潛伏嗎?他以為我們‘山也’的眼線都是擺設嗎?”藍宇氣惱的將整個人拋進沙發裏。
季揚起身,站到巨大的落地窗旁,視線複雜、暗沉的落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