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把酒收起來。”藍宇死死摁住他的手,好一會沒有說話,隻是肩膀在隱隱顫抖。
季揚冷峻的眉峰擰緊,聽到藍宇開口:“我知道,我們兄妹倆對不起你!我他-媽也知道明天的日子,你比上斷頭台還難受!今晚這酒就當我給你賠罪,你別怪琦琦,是我當哥哥的沒用。”
他說著,拉開瓶蓋,又要將那瓶伏特加飲下去。
季揚一甩手,將那瓶酒打碎在地上,他冷沉的開口:“你要發瘋去別的地方,我不奉陪!”
說完,拿過搭在衣架上的外套,轉身準備走。他無意聽藍宇的懺悔。這件事,他不怨藍琦,更怪不了藍宇,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一切,或許早已經注定。
他和喬念,終究是無緣。
怨天尤人,從來不是季揚的性格……
這場訂婚宴,很奇怪。
明明是妹妹這麼重要的日子,作為哥哥的藍宇,卻從始至終沒有到場。
而準新郎,全程都麵無表情。從出現在眾人麵前,到推出準新娘,甚至交換戒指,一起切蛋糕,準新郎的臉色都沒有一絲絲的緩和。
對此,大家其實並不覺得奇怪。誰不知道‘山也’的首領季揚從來就是個冷酷的人?再說,娶了個殘疾的廢人,誰會開心得起來?雖然對方是個美人兒。
藍琦坐在輪椅上,穿著白色婚紗,淚眼潮濕的看著季揚微微彎身為自己帶上戒指,幸福的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季揚,好看嗎?”耀眼的戒指,在他跟前晃了晃。戒指的款式很高調奢華,一看便是經過了精雕細琢,但,也很顯然,並不是他的風格。
他隻真正的挑過一次戒指。在洛杉磯,送給了喬念。簡單、大方的款式。
“季揚,在想什麼?我問你好看不好看。”藍琦的追問,打斷了他的思路。
在這種時刻走神,絕對不是個讓人開心的事,藍琦卻並不發作。隻要他人在,她會想盡辦法將他套住。
“嗯。”他淡淡點頭。
即使隻是這樣簡單的回答,藍琦已經很滿足,又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她得意一笑。這個男人,終究還是自己的!
“藍小姐,你該為季先生帶戒指了。”旁邊的司儀催促她。
“藍小姐?”藍琦邊拿戒指,邊看一眼季揚,提醒旁人,“現在該叫我一聲季太太才對。”
季揚眸子微深。
司儀連忙笑著改口:“是,是,是,季太太。”
藍琦滿意的笑開懷,沒有忽略掉季揚已經緊繃得像石頭的身子,她並不點破,反而笑著拉過季揚僵著的手掌,徐徐的替他戴上戒指。
“季揚,你能稍微彎下身嗎?我有話和你說。”藍琦要求。
季揚暗黑的眸子看她一眼,終究,還是彎下身。藍琦的身子艱難的動了動,湊近他,唇就要貼上他的。
幾乎是下意識的,季揚頭一偏,藍琦的唇落了個空。
——季揚,你不能和藍琦太親密!
書房裏,那聲軟軟的警告,帶著很明顯的醋意,響徹在他耳際。
——你不要和我說話,我暫時不想理你!
洛杉磯,賭氣的小臉,泫然欲泣的樣子,彌漫了太多讓人心疼的委屈。
這一切,清晰得仿佛是昨日,可又遙遠得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
“季揚,你……”他的躲避,太過明顯,顯然傷了藍琦的自尊。一抹傷自眼底劃過,但很快的褪去,襲入她眼底的是無限清冷,她略顯殘酷的附在他耳邊開口:“你還在想著她?季揚,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我藍琦的未婚夫。你終究還是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去死。”
季揚重重的看她一眼,眸底越發清冷,“你變了!”
藍琦一怔,下一秒,她看一眼自己廢掉的兩條腿,嗤笑起來,笑意蒼涼,“你覺得我能不變嗎?”……
喬念隻覺得胸口陣陣痛。
“念念,吃飯了。”陸奕靜推門進來,就見到喬念將臉貼在窗子上,她上去推了推她,“笨蛋,你都知道冷嗎?”
小臉都凍得烏青了!
喬念被這一推,才回過神。陸奕靜牽起她,“走了,出去吃飯。這兩天你都沒吃什麼東西,我媽還以為自己做得不和你胃口。今天不管怎麼樣你都多吃點!”
“好。”喬念乖乖的應。
今天的午餐,陸爸爸也在。喬念笑著和長輩打招呼貼著奕靜坐下。
四個人聊了好一會,陸爸爸突然看了眼喬念,輕輕說了句:“念念,今天季揚訂婚,你知道嗎?”
就……訂婚了?
他們……竟然這樣快……
喬念隻覺得有如五雷轟頂,拿著筷子的手一點點變得蒼白。顫抖著,幾乎要握不住,但她卻執拗的將筷子握得更緊。
仿佛這樣她才有支撐自己不倒下去的力氣。
“念念,你沒事吧?”陸奕靜一臉擔憂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