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不等烏雲上來,就已經停歇了,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影視城。
複古城樓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被雨水衝刷後,顯得更明亮了一些。一顆顆的水珠從燈籠的底部無聲無息的滴落到濕漉漉的水泥地麵上。
月狸抱著蘇亦染站在城門洞下,跟他一起在這躲剛剛那一場急切大雨的,還有《醉月》劇組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們。
徐芮作為女主,理所應當的站在了月狸的身側。
她側目看了一眼男人,眼底閃動著幾分描繪不清的昧色。
在娛樂圈裏,導演長的比當今正紅的小鮮肉們還帥的,月狸是徐芮見的第一個。
……若要是能跟這位搭上點關係,就算是長久不了,那短暫的朝夕,於她來說也是不虧的。
因為是古裝劇,徐芮裏麵著一件淺金色交領華衣,領口用紫色帶著細閃的線繡著一朵飛燕草,最外麵披著一件輕薄的素白紗衣,襯的她肌如白雪,仙氣嫋嫋。
群幅過長,小助理站在徐芮身後,小心翼翼的用臂彎托著。
聽說這套衣服,是找設計師專門設計的,用的布料都是最好的,衣服上的刺繡也是由最好的繡工一針一線仔仔細細繡出來的,據說價值兩百萬,要說這部劇的導演,那絕對稱得上是財大氣粗類型的,最主要人還帥。
小助理正在心裏感歎著有錢人的世界時,搭在她臂彎上的群幅忽然有緩緩從她臂彎上滑落下去的架勢,嚇得她連忙的小碎步往前移了幾步。
“導演,雨已經停了,我們現在要開工嗎?”
徐芮聲音柔柔的,像是棉花跟白雲。
說話的時候,嘴角揚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顯殷切,也不顯清高,是那種恰到好處,讓人看了就會覺得你這個人很和善甜美,好感度爆棚的笑靨。
月狸正在盯著不遠處被雨澆的蔫了枝頭的石榴樹,聽到徐芮的話,他偏頭看了她一眼,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後,琥珀色的眸子平靜無波的移開,對著斜後方的工作人員,問了一句:“化妝師在嗎?”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用一種很平的語調,但是卻莫名的能讓人心裏生出一種緊張和畏懼感。
化妝師站在人群的最後方,踮著腳尖,高高舉起手:“在,導演,我在!”
月狸眼睫毛上下扇動了一下,對著化妝師道:“女主角的眼睫毛鬆了,你帶她去補妝。”
“……”徐芮嘴角的笑有點掛不住的收了回來。
What?!
導演,您還可以說的再驚悚一點?前麵加個假字,意思會完全不一樣的好麼!
化妝師僵著身子,嘴角抽動:“好……好的……”
月狸往旁邊瞥了一眼,道:“場務,你們去清掃一下石榴樹四周。”
幾個場務探著腦袋往那棵石榴樹上瞧了一眼,麵露難色的道:“導演,石榴樹下麵可以清理幹淨,但是石榴樹上全都是水珠……不太好弄。”
他們要拍的是大晴天,還是久經幹旱,那種沒有一點水霧感的晴天,而不是雨後初晴。
月狸臉上跟眼中都沒什麼表情起伏,隻是啟唇道:“想辦法。”
“……”
撂下這句話,月狸就帶著蘇清塵跟蘇亦染離開了。
城門洞下的眾人們,看著月狸的身影,不約而同地都長呼出一口鬱氣。
別的導演隻有拍戲的時候才會冰山臉,不苟言笑。
可他們的導演,整天都能擺著一張高冷的厭世臉,哦,還有他說話那平淡的語氣,真是讓他們壓抑的不得了。
可沒辦法,誰叫他們導演後台硬。
就是看在劇組六葷三素一湯的夥食上,他們咬咬牙,也忍了。
回到棚裏,月狸脫掉外麵的外套,坐在椅子上,揉了兩下眼睛,對著蘇清塵跟蘇亦染道:“我睡一會兒,你們別亂跑。”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緣故,他覺得他好像又恢複了最初從玄崮山回來的那幾天,怎麼的都睡不夠,尤其是中午的時候,特別困。
蘇亦染乖巧點頭:“嗯,舅舅你放心的睡吧。”
月狸眼皮子在打架,他捂嘴打了個哈欠,緩緩的趴在桌子上,風扇正對著他的臉,吹的他有點不舒服,於是他掉了一個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閉上眼睛,幾乎是一秒鍾就入睡了。
蘇清塵聽著自家舅舅均勻的呼吸聲,抿了抿唇,走到一旁伸手把牆上轉動的風扇給關了。
“哥,舅舅他最近好容易困,我們要不要告訴媽咪一聲啊?”
“恩,我去打電話,你在這裏守著舅舅。”他有點擔心舅舅睡過去,醒不來。
“好吧,那你不許偷偷跟媽咪視頻,要等晚上你跟我一起。”蘇亦染不太放心的囑咐。
他怎麼會是那種人?蘇清塵涼涼的瞥了一眼過去,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