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時家別墅依舊空蕩蕩的,客廳裏除了蘇清漣和張媽外,別無一人。
張媽那張寫滿滄桑的臉龐在明亮的燈光下,皺紋越加明顯,如果蘇清漣沒記錯的話,今年的張媽大概接近七十了,按照她這個年紀,早就應該離開時家了,隻是不知時寒墨到底是出於敬意還是兩人私底下的關係太過親密,總之,時家陸陸續續辭退了眾多花甲之年的老人,唯獨張媽一直年複一年的留在時家效勞。
“小漣,當年的事情都已經成定局了,不管你信不信,那件事就是蘇南風做的,整個蓮城的人都知曉,你也不必再特地找其他借口為蘇南風開脫了。”
張媽看了看牆上掛著的擺鍾,心想著時寒墨就要回來了,也不再願意多說一些關於當年的車禍,隻留下一聲低低的歎氣聲,係上圍裙匆匆走進了廚房。
蘇清漣一直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直到晚歸的時寒墨踏進客廳時,女人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態。
“怎麼了?怎麼今天家裏這麼冷情。”時寒墨一走近,就嗅到了空氣裏的不尋常,再看到蘇清漣心不在焉的模樣,男人脫下外套,皺了皺眉頭,轉身朝廚房走去。
“張媽,家裏是不是少了些什麼東西,我總覺得有些客廳有些不對勁啊……”時寒墨特地將廚房的玻璃門合上,背靠在玻璃門,勾著唇角不解的問。
張媽正忙著炒菜,也沒仔細傾聽男人的話語,隻是一個勁的讓男人出去洗手,回到餐桌上耐心等待便可。
從洗手間見走出來後,時寒墨抬頭看向正對客廳的白色牆壁上,呼吸驟然一泄,瞳孔不禁放大,臉色大駭。
停留片刻後,時寒墨一腳就踢開了廚房的玻璃門,對著正在廚房忙活的張媽一頓怒聲咆哮。
“誰讓你動牆上的油畫的?你為什麼要拿下那幅畫!告訴我為什麼?”
“你知道那幅畫對我意味著什麼嗎?”
“給我重新掛上去。”
時寒墨對待張媽一直都很尊重,像是對自己長輩那般,蘇清漣從未見過時寒墨對張媽動過怒,相反的,每次都是言語輕柔,甚至有點時候還會像孩子那般撒撒嬌。
可是現在時寒墨的怒意都要衝出天際了,隔著那道厚厚的玻璃門,蘇清漣都能清晰的聽到男人憤怒的訓斥聲,她緩緩的將視線轉過去,正好迎上張媽那渾濁帶著委屈的眸子,她就這麼與自己對視著,眼圈越來越紅。
時寒墨背對著她,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這次男人是真的生氣了。
樓下的爭吵聲越來越激烈,蘇清漣像是充耳不聞似的,坐在臥室的大床上,仔仔細細的疊著自己的衣服,明天,她就要和許淩一同出國去,她會將許淩先行送到學校,然後她就會瞞著所有人,潛回M國,尋找許年的下落。
將這一切收拾完畢後,樓下突然陷入了一片的死寂,蘇清漣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蓋上被子,閉上雙眼,努力的讓自己進入夢鄉。
半夢半醒時,她似乎聽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的聲音,還有一道道淺淺的皮鞋摩擦地麵的聲音,那道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自己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