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疼。”
“現在呢?”
“還疼……”
“是不是有血?”
“……嗯!”
女醫生在簡單的問完之後就收起自己落在文樂樂小腹上的指尖,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你這種情況初步診斷為宮外孕……”
文樂樂的頭頂是一盞明晃晃的日光燈,旁邊的空調通風口正呼呼的吹著暖氣,她卻蜷縮在檢查室的床上麵色慘白,手腳冰涼。
“樂樂。”
文樂樂在恍惚間聽見一道嬌嬌柔柔的女音:“別擔心,宮外孕隻是普通的小手術,我去樓下替你交錢,你先安心的休息一下,其他什麼都不要想,知道嗎?”
文樂樂動了動唇:“我……”
“先別說話……”對方很是體貼的握住了她的手:“這裏一切有我呢。哦,對了,手術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訴顧西淩。”
顧西淩是文樂樂的新婚丈夫,兩人雖然已經辦理了結婚證,但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親密行為。
很顯然,文樂樂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顧西淩的。
“噠噠噠噠……”
隨著高跟鞋清脆的聲音漸漸遠去,文樂樂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了對方的背影。
哦,那是她最好的閨蜜,蘇小沫。
蘇小沫離開後,文樂樂借口要去衛生間,實則卻是飛快的搭乘電梯到了醫院樓下的停車場。
小腹處的絞痛一陣狠過一陣,但文樂樂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她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往前挪,然後拚命給自己加油鼓勁兒。
不能放棄,放棄就等於死亡,那麼自己的重生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是的。
她重生了。
此時的文樂樂剛滿二十歲,還是一名大三的在校生,並沒有遭遇任何的變故,活得青春朝氣,恣意妄為。
但現在,在她這具看似年輕貌美的身體裏卻住著一縷蒼老又殘破的靈魂。
那縷靈魂無時無刻不被悔恨的焰火炙烤著。
她永遠銘記著重生之前的最後一天。
那一天是文樂樂二十五歲的生日,沒有鮮花,沒有蛋糕,更沒有祝福。
等待她的是一間廢棄的舊倉庫。
而一貫偽裝成善解人意的蘇小沫徹底露出了她蛇蠍心腸的本來麵目。
她眉色猙獰的指揮著一行人將文樂樂反綁住手臂,並懸吊在倉庫的橫梁上,以一種艱難的姿勢使其半個腳掌離地。
文樂樂的臉已經被完全毀容,她的後背上更是空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
如果細看,還能看到她的心髒在微弱的跳動著。
為了防止她發生猝死,蘇小沫不停給文樂樂注射著鹽酸腎上腺素。
其目的就是為了不遺餘力的折磨她。
就在離文樂樂咫尺之遙的地方,顧西淩躺在血泊之中,他骨折的四肢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耷拉在身側,森森白骨刺穿皮肉裸露在外。
顧西淩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眸色透著死氣沉沉,嘶啞的嗓音就像被滾燙的砂礫碾過:“樂樂……”
文樂樂不知道他剩下的話想要說什麼,她隻看到穠豔的鮮血不停的從顧西淩的唇角湧出來……
這個叱吒風雲,指點江山的男人隻因為她犯下的愚蠢錯誤而甘願放棄尊貴的地位,甚至是年輕的生命。
文樂樂回想起前世種種,心痛和仇恨令她的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這一世,她必須好好活著。
為顧西淩,為自己,為更多冤死的親人複仇。
停車場這邊光線昏暗,文樂樂的靈魂在漆黑的深淵中兀自掙紮。
“滴滴……”
隔空傳來的汽車喇叭聲喚回了文樂樂的思緒。
隨即,一輛純黑色的布加迪威龍開著澄亮的氙燈朝著文樂樂所在的位置風馳電邁著呼嘯而來。
這束光就像暗夜中的燈塔,照亮了文樂樂孑孓而行的前路。
是顧西淩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