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淩匆匆趕到文家的時候,吵吵鬧鬧的一行人已經從樓上的書房轉移至了樓下客廳。
李嬸和蘇小蘭都在勸說文景先去醫院看看手上的傷口。
文景的右手裏還捏著半塊摔碎的硯台,左手手背被他砸得血肉模糊。
文樂樂漠然的看著他近乎於瘋狂的行徑。
她不明白,自己才是受害者啊,文景作為她的父親,不但不替她討回公道,反而用自殘的方式逼迫她撤訴。
嗬,還真是一個好父親。
哀大莫過於心死。
文樂樂的情緒從之前的悲涼漸漸趨於平靜。
顧西淩在看到她那雙透著死寂的眸子時,迅速上前將她摟到自己懷裏,溫熱的掌心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文樂樂伸出手臂就抱住了顧西淩的腰,手臂的力度越收越緊。
她躲在他懷裏,不哭也不鬧,不言也不語。
文景在見到突然而至的顧西淩時,囂張脅迫的態度比之前緩和了很多。
畢竟在文景的眼裏,顧西淩還是顧家的二少。
他怎麼也要給顧家老爺子一點薄麵。
“西淩,你來得正好。”
文景喊住他。
又將之前和文樂樂談話的內容大致複述了一遍,然後揚起自己還在淌血的手:“小沫的債我已經替她還了,文樂樂性子倔,你是她男人,男人總歸是不拘小節,回去之後你就替文樂樂撤訴吧。”
這話聽著就像買一顆白菜那麼簡單便宜。
文景認為自己是顧西淩的嶽父,上次在帝都,顧西淩待他的態度一直都挺客氣。
而這點小事,顧西淩應該也會同意的吧。
顧西淩的目光深幽的落在文景的手背上,然後問道:“嶽父大人,你的傷是樂樂砸的?”
他的聲音冷得像是有冰塊在喉間劃過。
文景搖頭:“不是。”
“那就好。”
顧西淩又問:“樂樂額頭上和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文景雖然麵色一滯,但也沒撒謊,將自己怎麼推文樂樂,文樂樂又怎麼大逆不道,然後他又怎麼怒不可遏扇她一巴掌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反正就是他打的。
並且該打。
誰讓文樂樂不聽他的話呢?
旁邊的小五聽聞之後氣得將手指骨捏著咯咯作響。
竟然還有這樣的父親?
真是長見識了。
更何況他的弟弟還因為蘇小沫的原因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文景竟然輕描淡寫就讓文樂樂撤訴。
誰會同意?
顧西淩則是眸色淺淡的看著文景:“嶽父大人,你是樂樂的父親,從前的時候的確可以無所忌憚的傷害她,但是……”
男人話鋒一轉,嗓音不但寒意蝕骨,還帶著懾人的戾氣:“樂樂現在是我的妻子,她受到的所有傷害,我一律追究到底。”
小五跟在顧西淩身邊多年,毋庸置疑的聽出了顧西淩話裏話外的意思。
他早就躍躍欲試了,迫不及待的上前就扣住了文景的右手腕,再用力一撇。
“啊……”
文景淬不及防的發出一聲哀嚎。
旁邊的李嬸隱隱就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老爺……”
李嬸婦人之仁,慌慌張張喊了文景之後,又求助似的看著顧西淩:“姑爺,有話好好說……”
雖然她也覺得文景對文樂樂太不公平,但文景的手已經那樣了,再骨折,以後恢複就麻煩了。
更何況顧西淩平日裏看起來不是挺溫和的嗎?
為什麼突然就變得如此暴戾。
蘇小蘭更是一臉驚恐的表情:“文,文叔叔……”
她想撲上前幫忙,又攝於顧西淩氣場森嚴。
隻能抖抖瑟瑟的哭:“姐姐的錯我來承擔,顧少,樂樂姐,求求你們放過文叔叔,文叔叔是無辜的,他是你們的長輩啊,你們這麼傷害他,文叔叔該多寒心啦……”
文樂樂沉默的聽著。
看來這個蘇小蘭也不簡單。
小小年紀就懂得挑撥離間,搬弄是非。
偏偏文景就吃她這一套。
因為腕骨骨折,整個人麵如死灰,但他還不忘安慰到:“小蘭,文叔叔沒事,你先回你的房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