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幹什麼呢？”她從他的襯衣中露出一對眼睛，瞪大的瞳孔，看他赤著上半身，然後又脫鞋子，又好氣，又好笑，“你脫了衣服，又脫鞋的，幹什麼，要不要再脫褲子啊，耍流氓的。”
林若軒這下子靜下來了，臉唰唰就紅了，有點不知所措，沈莞撲哧笑了，用襯衣揉了揉頭發，再丟還給他，林若軒不語，默默的穿上了。
“我想買啤酒喝，剛走出門，一盆水從天而降，洗腳水啊，又髒又臭，運氣好吧，”她自嘲的笑了下，無奈的聳了下肩膀，喝了口啤酒，“這樣肯定不能回家，回家有得挨罵，外套和鞋也不能穿了，隻好扔掉。”
“這是什麼表情啊，不相信？”她見他仔細的望著自己，眯著眼睛說。
“沒。”他說著，也喝了口啤酒。
“林若軒，你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我是獨生子女。”
“那麼，你希望自己有弟弟，或者……妹妹嗎？”她手中的啤酒罐有些握緊了。
“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沒有，所以不知道。”他說。
她望著遠處樓戶的一盞燈，那麼，因為有，所有她應該知道嗎？
……可是，她為什麼還是……不知道呢？
這個忽然多出來的妹妹，就像是從火星上忽然掉到地球上的外來生物，‘無中生有’，叫她措手不及。
“這個城市的夜景很美。”他輕聲說。
“美嗎？……我怎麼不覺得了，”她冷笑了下，將罐子裏剩下的啤酒，倒在落滿灰塵、接著蜘蛛網，還爬著無數不明昆蟲的破敗地麵，“真是一點讓人留戀的都沒有。”
林若軒的身軀僵了一下，語氣也僵了，“沈莞，讀了大學，離開這兒，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不會來，回到這個城市，這裏難道，真的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嗎？”
她搖搖頭，“沒有。”
“真的……一點都沒有？”他的語氣蒼白。
她想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閉上眼睛。”
“快點閉上，愣什麼愣啊。”她終於倒掉了啤酒，將啤酒罐子踢到樓底下，將頹然的他強拉起來……
“好了嗎？”這一秒，他就覺得她沒長大了，居然和他玩捉迷藏？
他要怎麼找？
這裏是樓頂，閉上眼睛，一不小心，走錯一步，就會掉下去，摔倒粉身碎骨。
“這裏。”她笑著，喊了聲。
他抿了下唇，朝那個方位走去。
“這兒，這呢……左邊，哎哎，在走一步，你走的可真慢啊。”她說。
他的唇有些顫抖了，閉上眼睛之後，對聲音的辨認變得異常敏感了，那冷風，像無情的猛獸一樣，從同一個方位呼嘯而來，刀子一樣刮在他臉上，他想他早就潛意識的記住了那個方位。
“林若軒，我就在你跟前，你在走兩步，就到了。”
他身前幾步是樓外，她隻是站在他身側，望著他的側臉，語氣繃緊，緊緊的，像是一根隨時可能拉斷的弦。